他想听杰克说，这不是他做的。

哪怕杰克骗他，能骗他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

可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断地坠落深渊，他的感情在一寸寸地被撕裂了。

“你只是不得已，你有任务，我理解。”穆远的声音都有了一丝破音，死死地咬着牙也避免不了眼泪落下来。

“你究竟要怎么样，才接受事实？”杰克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声音，根本不敢回头去看穆远的脸，他知道穆远一定哭了。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事实！”穆远怒吼，“你不会这么对我的。”

杰克手心一疼，碎片刺得更深了一些。

是啊，他永远不会这么对穆远的。

你对我倒是了解，既然如此，哪有何必自伤。

“这就是事实。”杰克低着头，眼里的泪意渐渐地散去，他不能再给穆远一点希望，他要逼着自己戳穆远的心。

这是他曾经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情。

如今，伤穆远最深的，不正是自己吗？

“是我故意改了芯片，我也没什么不得已，因为……高桥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必须死。”杰克缓缓地站起来，把碎片丢到了垃圾桶里。

快刀斩乱麻吧。

他不断地对自己说。

他一回头，穆远却突然转身，面对墙壁，只肯让他看背部，不肯让杰克看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的脸庞，杰克的绝望一点都不比穆远少。

做决定的人，永远是最痛苦的。

他像是生生从自己心脏上，切了一片肉出来。

“你骗我，我永远不会相信的。”

杰克淡淡说，“你不肯相信，是想听我说谎话吗？”

穆远不答，杰克眼里的泪意又要蔓延上来，却被他压了回去，“我们安德森家族的男人，从不说假话。”

杰克逼自己更狠一点，“自从雷曼死了，你护着善宁，那一刻我就决定要要你付出代价，要你有一天承受我失去弟弟的痛苦，我没对穆凉下手，你就应该谢谢我的心慈手软了。”

穆远转过身来，“你敢！”

穆远一脸狼狈，杰克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甚至笑了笑，“穆凉在这里读书，你可以试一试我有什么不敢的。”

“住口！”别再说了。

别再说这些违心之论了。

“我爱上的人，从来不是这种人。”穆远虽在落泪，眼神却纯粹而固执，差一点逼疯杰克，他在想小远的感情真的太过纯粹了，他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他把自己信任的人都真善美化了。

这傻瓜，幸亏遇上的人是他。

若不然岂不是被骗了感情。

可遇上的人是他，又有什么好的呢，

“我就是这种人，你只是一直被感情蒙蔽了眼睛，不肯相信罢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可以牺牲所有。”杰克一字一顿地看着穆远，“包括你！”

“高桥知道了什么，他必死无疑？”穆远问。

“你不需要知道！”

“我想知道。”

“你不必！”

“因为你说不出来！”穆远一擦眼泪，“你骗我，只是让我死心，我的爱对你而言，就是一种负担，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