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秦王已经派出使者前往云州,面见永王与之交涉,要求其所部兵马退出辽东半岛,回返本镇。同时,密令王尚礼整顿兵马,积聚作战物资,准备在来年春夏之际,骤然出兵,强行将云州镇驱逐出辽东。
至于那个清虏余孽建立的渤海国,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在收拾完云州镇后,集结大军一路北上,先行收复奴儿干都司旧地,最好是将其打痛。若是齐国与之协调不遂,则倾力击之,覆灭其国,斩草除根,彻底消除东北地区的潜在威胁。
在数百名护卫的簇拥下,王尚礼披着厚重的斗篷,腰垮宝剑,骑着雄骏的战马,准备出城前往铁岭卫巡视防务。
数日前,铁岭卫派人回报,说是附近出现数十游骑,不排除是北边那个渤海国收容的清虏余孽在窥探明军防线。虽然,在这初冬寒冷天气里,不是用兵的时节,但他依旧不敢丝毫懈怠。万一,辽东有警,被人家搞个突袭,将他们给一锅端了,他王尚礼估计也没脸再活了。
沈阳城的街道上除了一队队巡城的明军士卒外,行人非常稀少,市面上也很冷清,许多铺面都紧紧地关闭着大门。据说,数十年前清虏以此为都城的时候,整个沈阳城拥有人口接近二十万,市面还是非常热闹。后来,清虏入关,那些王公贵族纷纷跑到京师享福,使得沈阳慢慢开始凋敝,人口也下降至不足八万。
如今,地理条件更为优越的原奴儿干都司突然出现了势力真空,渤海国自然毫不客气地派兵南下,将其纳入治下范围之内。再加之,两年前,据守辽东的清军尽数来投,除了给渤海国增添了五千余八旗官兵外,还裹挟而来三万青壮民夫,使得渤海国实力骤然暴增。
现在,渤海国的兵马多了,人口也多了,随之而来的野心也开始滋生蔓延。许多人便存了这种想法,那就是趁明军于辽东立足不稳之际,集结全部兵马,南下倾力一击,就如同数十年前萨尔浒之役和松锦大战那般,就此奠定割据整个东北之势。说不定,以后我渤海国也能如清廷那般,寻机破关而入,进而席卷神州。蕚
然而,作为渤海国的扶持者和最大的金主,齐国却对此坚决反对,还要求渤海国放弃占据的奴儿干都司旧地,甚至被要求退出松花江流域,避免与大明发生冲突,转而倾力向北,向西扩张。
面对齐国人的指导要求,渤海国顿时有些不满和委屈。
凭什么呀?
你让我们渤海国往北边和西边扩张,可是那里有什么?无尽的森林和山脉,冬天寒风刺骨、大雪弥漫,到处都是一片苍茫,春天又是无数的沼泽和泥泞,唯有短暂的夏秋两季,才可以外出狩猎耕种。
这些地方,除了皮毛,鹿茸,什么都没有。哪里像辽东那般,虽然冬天也是比较寒冷,但最起码那里已经被开发了几百年,可以算是熟地。而且,那里还有城市,村镇,道路,以及具有更适合庄稼生长的气候。
更重要的是,辽东之地更接近汉地,若是中原政权出现动乱,便可以顺势杀入关内,享受那花花世界。
“国主,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锡春站在殿中,大喇喇地说道:“咱们只要倾力南下,必然可全取整个辽东。这齐国向来是跟那伪明交好,自然什么都向着他们。这里不许我们占,那里不许我们夺,分明就是想把咱们渤海国往极北荒原里指使,跟那里的野人一起过茹毛饮血的苦日子。”蕚
高据王座之上的渤海国主巴海面无表情地瞥了锡春一眼,对他的一番言论不置可否,只是端着酒杯慢慢地喝着。
锡春,乃是郑亲王济尔哈朗的嫡孙,在撤离京师,逃往漠南后,不耐于在那里喝风吹沙子,随同一众八旗贵胄转道回转辽东,妄图再复割据之势。可是,两年前,在面对明军几路攻势下,又不敢拼命,直接弃了辽东,又北投他们渤海国。
如今,只是吹了一年多的冷风,住了一段时间简陋木屋,又吃不住劲了,一直在撺掇渤海国起兵南下,重夺辽东。
“郑王爷既然有此雄心壮志,莫如带领麾下两千八旗部伍,趁着风雪天,猝然南下,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渤海国左军都统塔布在旁说道:“只要你能破开明军的关防,我渤海军自当随后跟进,席卷整个辽东。”
“这般酷寒天气,如何行军?”锡春愕然。
“对呀,连你都觉得这般风雪天里无法进兵,那明军也会这么想。如此,他们定然没有防备,正好为郑王爷所趁。”塔布斜着眼看着锡春,“莫非……郑王爷不敢去?”
“我如何不敢去!”锡春见殿中所有人都看向他,硬声说道:“待我部八旗甲兵准备数日,自当为大军前导。……我们当真要在这寒冬风雪天中,往攻辽东?”蕚
“那就打一打看看吧。”巴海淡淡地说道:“或许,此战,咱们的郑王爷可为我渤海国拔个头筹,占个先手。”
锡春听了,顿时心中暗暗叫苦。这渤海国主,分明要借此机会,消耗我八旗部伍的实力。
姥姥的,这些野人,老子还以为他们在蛮荒地带呆得久了会变傻。
嘿,爷们还真小瞧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