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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人想到了遥远的美洲,陛下第六子庆王齐子搏所领的美洲商社,据有极地岛、海峡两侧地区,以及美洲东海岸庆州地区若干沿海领地,据说地方苦寒,环境恶劣,而且极度缺少人口,是个“不错”的流放之地。
于是,从三年前开始,一般罪行比较重大的犯人,都会被判处流放美洲。他们于路途中要经历一段恐怖的西风带,海面上惊涛骇浪,水下隐藏无数冰山,使得整个旅程风险极高,有高达两成的沉船概率。
即使安全抵达了美洲领地,也要面对低温、干燥、多风的自然环境。那里物资贫瘠,生产不丰,经济上也主要以简单的农业种植、养羊、渔业为主。哦,偶尔也兼职客串海盗,拦截、袭掠往来的西班牙及欧洲国家的各种走私商船。
更让人难以面对的是,那里的居民成分极为复杂,有当地的奥纳人、雅干人、特维尔切人、佩文切斯人等诸多印第安土着,也有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英国人、法国人、瑞典人、德意志人等欧洲人,还有南太平洋岛屿上的波利尼西亚人、东州地区的毛利人、南洋的土人,以及大量的混血人种。而真正的汉人,尚不到总人口规模的两成。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当冯义良被狱警带到探视房间时,坐在那里等待多时的齐子业立即开口说道。
“好消息是什么?”冯义良笑了笑,看着狱警离开房间后,便坐在了齐子业的对面。
“……”齐子业愣了一下,“你记得当年在海军学校和舰船上服役时,你总是要先问坏消息是什么。”
“关了半年多,总要听听有关我的好消息吧。”
“狗日的,你这般不按套路问话,搞得我都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了!”齐子业瞪了冯义良一眼。
“你好歹是我齐国的一位亲王殿下,而且还是一名中阶海军军官,注意你的言行呀!”
“行了,不跟你瞎扯了。”齐子业说着,脸上露出几分喜悦,“长安的最高大理寺将会判处你枪决。”
“……”冯义良眨了眨眼睛,看着齐子业脸上喜悦的表情,有些诧异,“这是好消息?”
“嗯,身为军人,当然要死于枪炮之下。”齐子业郑重地说道:“这还是大理寺为了维护我们军方的体面和顾忌你是一个军人的尊严,才做出的判决。……毕竟,杀人是要偿命嘛。”
“……”冯义良沉默不语,低头想了一会,然后面带祈求的神情,“所有同学和袍泽之中,你条件最好。我也不矫情,想将我其中两个最年幼的孩子托付给你,只需将他们养大成人,可以自食其力便可。”
“据说所知,你有四个子女,老大和老二,分别只有十四岁和十三岁,尚在读书,为何不尽托付于我?”
“十三四岁的孩子,不论是到工厂里做工,还是在牧场里放牛放羊,应该可以养活他们自己。”冯义良神情痛苦地说道:“而另外两个孩子年龄尚幼,还需要有人照看。交于我的……母亲,我委实不放心。”
“你的四个孩子,我都已接到长安。”齐子业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冯义良的胳膊,“你上路的时候,我会带他们来看你。”
冯义良闻言,眼里顿时有些湿润起来,望着齐子业,嘴角聂聂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哦,对了,托你的福。”齐子业笑着岔开话题,“鉴于我齐**人在外服役时间过长,家中妇孺难以企及和照顾。为避免军属遭到地方欺凌,内阁赦令院特地新增《保护军属及军婚条例》,以确保军人家庭之稳定,免除军人后顾之忧,以法令形式,责令地方务必要关怀军人家庭,保护军人婚姻。以后我齐**人家中若要再遇到像你……,必然会严惩不贷。”
“如此……甚好。”冯义良听了,心中一痛,但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以做回应。
“对了,我们齐国准备要对莫卧尔帝国动手了。”聊了一会闲话,齐子业瞥见狱警不时探头朝房间里看来,知道这次探视时间稍微有些长了一点,有些让他们为难了,便站了起来,整了整军服,“预计十月底,我们军方将集结本土部分陆海军前往宁阳堡与印度舰队汇合。所以,稍后我还要去大兴港,协调相应军资储备和运输事宜。我已跟这里的典狱长打过招呼,想吃什么,用什么,尽管向那些狱警提出要求,必能一一满足于你。”
“大恩不言谢。”冯义良也站了起来,感激地看着齐子业,“想来,我今生是难以为报了。只待来世,我冯义良必将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齐子业把军帽戴在头上,恶趣味地看着冯义良,“不用等来世了,你这条狗命还没到交代的时候呢!陛下将会对你特发谕旨,赦免你的死罪。不过,你得到太平洋深处的威夷岛上走一遭,继续为我齐国开疆扩土。”
“……”看着推门而出的齐子业,冯义良已是泪流满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