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小岛?”
“就是瀛台。
当年慈禧不是把主张革新的光绪皇帝囚禁起来了么,就囚禁在那儿,后来八国联军打过来,这才领上他一块儿奔着西边儿跑了,后来回来以后还给关在那,一直给他关到死。”
“怎么跟犯人似得。”
“这就旧社会嘛,哪有咱们新社会好。”
第二天,江弦这场《理解万岁》的报告便被《人民X报》通讯报道出去。
《人民X报》作为“两报一刊”之一,是朱教授每天都要阅读学习的读物。
今天,他读着读着,看着一熟悉的名字。
老头儿扶扶眼镜,接着往下读。
轰!
像是被一颗炸弹炸了一下。
朱教授下巴都有点收不住。
“你大爷”
这谁敢信?他那好女婿特么的跑海子里去给领导们上课了!
看着同仁,朱教授扬了扬报纸,张了张嘴,最后没说话,报纸也放下了。
有些事,自个儿心里知道,偷着乐就行了,跟外人说,没必要,也没一点好处。
于是乎,他憋着满腔的分享欲,下班以后,赶紧卷着报纸回到家。
把自己爱人喊来,报纸往她脸前面一摊。
“你看。”
“啥东西?”
刘医生一脸奇怪,接到手里一看。
“啊?”
刘医生放下报纸,惊叫出声,甚至差点儿就跳起来。
“这咱家江弦?”
“哎呦我的妈,这下了不得啊,那地方你都没混进去过。”
朱教授也习惯刘医生拿江弦数落他了,这会儿顾不得玻璃心,满脸激动。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江弦深受上面认可!”
“我看前些天,好些人发文章攻击他,说他思想有问题,美化土匪,丑化.”
“哼,要真是他们说的那样,领导们能请他去指导思想,搞思想教育?”
“不可能嘛!”
朱教授越说越意气风发,“这下我倒要看这些人还要怎么说。”
“瞧你一天天,净跟那些文章、报纸生气。”
刘医生笑了笑,又想到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江弦这孩子现在是越来越能耐了,写文章能写到这种地步,谁敢想啊,咱们这些做父母的,支持就是了,不过”
她欲言又止,还想说:这以后,咱们家朱琳还能拴住他的心么?
刘医生出身知识分子家庭,自身文化水平又高,很有想法,很清楚,夫妻两个人如果在地位和认知上有了差距,就会渐渐融入不进同一个世界,继而就会有隔阂和矛盾产生。
江弦才多大?一会儿往海子里跑,一会儿又要当《人民文学》的副主编。
这样的成就,朱琳真的能站稳在他身边?
随着《人民X报》上通讯稿的传开,此前明显刻意针对江弦的批判一时间消散不见了。
真有种“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的感觉。
王濛去了趟干部局,江弦的调任手续简直是出奇的顺利,要说没有受到这次海子里之行的影响,谁信?
总之,事态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江弦把《人民文学》和他约的那篇创作谈交了过去,字数不多,就三四千字。
王扶读完以后,觉得非常好,决定在下一期的《人民文学》上发表,为《红高粱》的热度再添一把柴。
与此同时,江弦又收到一封从西安来的信,是路遥寄来的,大致是关心他最近身体如何,分享一些最近的趣事。
江弦来回看了几遍,从字里行间看出两个字:催稿。
他无奈笑笑,只好把脑海那篇稿子的写作提上日程。
在一个阳光充沛的午后,他在书桌前铺开绿格子稿纸。
给钢笔吸饱墨水,他提笔在首行写下:
《最后一个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