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说道说道?”
“您说。”
“咱们京城的澡堂子,搓澡分他南北两派,南派以扬州为主,手法细腻,讲究手轻力匀,搓完澡按摩头部。”
“那北派呢?”
“北派啊,基本就是定兴、易县、涞水三县的人,讲究手把稳,劲头匀,这功夫啊都在手劲上头。”
江弦这边儿侃着,王濛那边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好不容易侃江弦搓完事儿,又等这货掏了耳朵,呲牙咧嘴的说了声爽。
王濛心想着这下该完事儿了,结果这小子又来一句。
“师傅,再拔个罐。”
“你特么”
一向儒雅的王老师气的都想骂人。
冲了会儿凉水,又晾了会,屁股都干了,这才好不容易等到江弦把澡搓完。
“您等久了。”江弦呲牙笑笑。
这事儿说出去也够吹的。
王濛喊他去《人民文学》当副主编,他能给王濛晾在旁边儿半天。
除了他也没谁有这待遇了。
没办法。
谁让这就非他不可呢?
“江弦,我给你说,这事儿咱就这么定下来。”王濛懒得再跟江弦掰扯,直接拍了板,“我回去立马就给你调动关系,估计很快,一个月以内的事儿。”
“你看,又急。”
江弦无奈的叹一口气。
也罢。
既然王濛诚意都给到这儿了,那他就去他《人民文学》这么一遭。
这决定一做。
江弦自己都顿觉一阵意气风发。
啧啧。
这么年轻的《人民文学》副主编。
走路都忍不住甩起大摆锤。
这等壮观情景,放澡堂子里也少见,给来洗澡的工人们都吓了一跳。
“年轻就是有资本啊。”
“跟年轻有啥关系?你年轻那会儿有这规模?”
“这还是人么?”
“妈蛋,这谁媳妇能吃得消?”
王濛也是被震撼到了,他刚才忙着劝江弦跟他去《人民文学》,再加上泡在池子里面,都没注意到。
现在一看.
哎哟喂,太吓人了!
这以后谁还敢跟你洗澡?
江弦不知道这些,自己里里外外洗涮干净,又拔了个罐,浑身舒坦。
换上干净衣服,跟王濛又聊了几句,在路口道别。
回到家,晚上就吃他买回来的熏鸡。
熏鸡确实不错。
色泽金黄,油脂莹润,肉虽软并不烂,有嚼劲还不用费力。
据说京城以前做熏鸡都是用“桶子鸡”。
啥叫“桶子鸡”呢?有说法解释说是“童子鸡”,因以前的厨子几乎都没什么文化,且嫌写着麻烦,字就尽量往简化写。
说起这熏鸡,还有一道衍生菜:烩两鸡丝。
这菜是从鲁菜馆的烩鸡丝演化来的,将熏鸡大腿上的肉撕成一条一条,与生鸡丝一同烩的一道菜。
梁实秋在《爆双脆》中写说,留学回国之后,特意到致美斋吃了三个爆肚儿,一个清油饼一碗烩两鸡丝。
梁先生自己对这顿饭的评价是:“生平快意之餐,隔五十余年犹不能忘。”
“《人民文学》的副主编?”
餐桌上,江弦把在澡堂子里和王濛谈的事情给朱琳讲了一遍。
朱琳也是愣住了。
光说副主编这仨字,这含金量就够足的了。
之前江弦担任《电影创作》的副主编,说出去都是很骇人听闻的一件事。
这会儿直接从《电影创作》跳了个等级,而且不是一个等级。
《人民文学》?!
全国只要是对文学感兴趣的,哪个没有听过这本杂志的名字?
“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去。”
朱琳匆忙吃完了饭就去楼下打电话了。
所以熏鸡没怎么动,基本全便宜了江弦,进了他的嘴里。
朱父呢,晚上消消停停从外面杀了几盘象棋,这一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听着朱母和他叨叨:
“刚和朱琳打完电话,江弦要调去《人民文学》了。”
“去《人民文学》?去干嘛?”
“去当副主编!”
“副主编?!”
这仨字连朱父这个北理的教授都吓了一跳。
朱母满眼得意。
“你说人江弦这孩子,怎么就那么知道进步。”
“再看看你.”
朱教授无辜躺枪,梗着脖子为自己争辩。
“他多大?我多大?”
“我这一把年纪的人,上哪进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