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太太，甄老太太特意来看您，您中午看预备点什么，好让甄老太太陪您多说会子话？”艾若其实也不知道此时让甄家老太太进来看贾母是不是对的，但是，人家提了，她还真的不能拒绝，特别是一个已经落魄的老太太，拒绝她，会让她多想的。

“她喜欢吃鱼！”贾母好半天才干巴巴的说道，多年的手帕交，此时竟然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知道甄家被抄了，这才是烈火烹油的人家，当年也被她羡慕忌妒恨的人。然后呢，就算她没有老公，但她有能干的儿子，然后她能很轻而易举的把做到一品夫人，走到哪儿都有脸面，自己纵是国公夫人又如何，说出去，她不会教子，一切都枉然。

当年，甄家老太太，王老太太没少为这个挤兑她。然后，她被关了，现在她儿子也终于出息了，可是问题是，她还真不好意思说，这个跟她是有关系的。

好了，现在两个都是倒霉的人，于是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一切就是命。

艾若听这话，倒也觉得有点涩涩的了，带着甄家的小姑娘到后头去找其它的孩子们玩。此时，把空间给这两老太太的。

贾母看着甄家老太太，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过来讨个好，总得给孩子们一个念向不是。到时外头的人看到我在贾家吃了饭，就知道，你们贾家不记前嫌，看看能不能让我们孤儿寡妇过得好点。”甄家老太太还真的没客气什么，直接就把自己的目的说了。

“现在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你只能靠自己了。”贾母没笑，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道。

“我们怎么就成这样了？”甄家老太太忍不住问道。

“我媳妇不孝。你呢？”贾母想都不想，直接说道。她想到这个就十分的痛恨艾若，若不是艾若，她还是老太太，她不会被拿了诰命，她不会错手伤了老公，她还能做风光无限的老太太，一切，都是因为贾瑗出生开始，原本都好好的。

“我……我媳妇倒是看着孝顺。不过孝顺不孝顺的，只有天知道。抄家时，各房都比公中有钱。一个比着一个的吃公攒私，跟乌眼鸡似的，不是想我斗倒你，就是你斗死我。到现在，还是各有算盘。若不是为了我的小孙女儿们。我真不想活了。”甄老太太听到贾母说自己喜欢吃鱼时，心情是很激荡的。对她来说，现在他们的处境其实也差不多少的，她不好说艾若的孝顺问题，她只能说，自己所面临的困境。

“现在吃你的。喝你的，还敢说什么？”贾母自己也有私房，她的私房也没被拿走。看甄家老太太这样，忙愤愤的说道。

贾母这些年来，她努力的让自己的钱变多，然后，她发现自己其实要钱一点用也没有。钱这个东西。有人需要，才有用。当没人需要时，这就是一个个的数字。

之前，她也还相信那些帮她管事的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除了骗了她的钱之外，这些人一无是处。她出不去，她的庄子、铺子收入越来越少，她绝对相信，她被人坑了，思来想去，她跟所有没文化的老太太想法一样，宁与外人也不与家奴，她信任家奴，可是家奴现在敢欺骗她，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她最后只能让人去找周瑞家的，虽然知道，交给她，说不得就得好事了艾若，但是她暗暗地又有所期望，如果艾若觊觎自己的这份产业，说不得就得听话了。

事实证明，艾若的人是能干，很快，周瑞家的交上了一大笔钱，还有几个小庄子的地契，她信任的那些陪房们，这些年真是做得很好，一个个的都成了富户之一，于是艾若又让人做了一把零存整取，报了官，人关了，家产回到了贾母手中，比她自己经营二十年所得多得多。

看看帐本，她明白，艾若真的未取分毫，想想，她又想给点周瑞家的，怎么说，这事主办的是人是她。当然，她不敢说自己是想收买她，但是，她多少还是抱着一点期望的。最后事实证明，这也只能是期望，因为周瑞家的回她的话是，“我们太太说了，老太太这是养老的钱，万不能动了，会遭天谴的。”

得了，贾母也就知道，周瑞家的帮她收租，这是得到了艾若的认同的，然后呢？没人然后，人家一点也看不上她那点钱，于是让她自己收好了，反正想让她放自己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