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些照片上看,拍摄的角度,恰好就是那封匿名信里我为宁轩手渎的照片所拍摄的角度!r
而走廊上,那扇窗子旁边,那间vip休息室,是卓浩专有。r
我慢慢理清思路。r
当年从学校把我带到宁轩父亲那去的唐秘书,我终于想起来,我之所以觉得他面熟,是因为当年在金嗓子里,我曾经见过他的。就在崔洋过生日那天,我和宁轩在走廊里看到卓浩的时候,陪在他身边那个人,就是唐秘书。r
当时宁轩把我压在墙上用接吻的方式躲过卓浩和唐秘书的视线。我还记得,唐秘书在经过我们身边时,还曾经不胜唏嘘的感叹过: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得了,唉……r
当时对于宁轩的反应,我记得我说:你刚刚看到卓浩,反应好像比我还激烈呢!r
宁轩告诉我:那是当然。他是我的情敌。r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我才知道,宁轩那时候不是在躲卓浩,他是在躲唐秘书。r
唐秘书,省委办公室秘书,宁轩父亲的心腹助手。r
那阵子,卓浩似乎正在勤奋的周旋于一些省委政要身边,为得到B市那块黄金地皮做为他公司的新发展基地而积极奔走着。r
我又想起,其实在小白楼那一次,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宁轩的父亲。r
早在我戴着一条假的钻石项链由卓浩带去参加宴会那一次,其实我已经见过程远天了。r
那一天晚上,卓浩殷勤陪伴的中年男人,就是程远天。r
说起来,唐婉儿也许并不知道宁轩的父亲当时是本省副省长程远天的。而卓浩却知道。r
在我去见程远天之前,在卓浩离开A市前那次不愉快践行晚餐上,其实假如我够机敏些,我一定可以发现卓浩当时的愤怒已经出离正常的情绪范围。我想从他看到我和宁轩站在门外接吻那一刻起,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把那些照片送到宁轩父亲手里。r
后来我离开A市六年,在B市与宁轩重逢。当我想要和宁轩重新开始,我却收到他父亲的威胁电话。r
程远天在电话里对我说:他收到匿名邮件。服务器是国外的。r
我仔细回想。那一段时间,卓浩正好在国外出差。r
我想他是看到宁轩回来了,他怕我们会再在一起,于是残忍的再度故技重施。r
可即便这样,还是没能挡住我和宁轩两个人之间的互相吸引,我们最终还是不顾一切的奔进彼此怀抱,比之前爱得更加死去活来。r
然后是展览会以后。程远天再次打来电话跟我说,他又收到邮件。服务器依然是国外的。r
而那时,正是卓浩在国外公干兼散心的时间。r
我想起之前我和卓浩提出分手时,他像是赌咒一样的说,我和宁轩我们两个人一定不会在一起的。事后去想,我猜他那时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将我和宁轩分开。r
后来展览会结束时,我记得卓浩曾经走过来对我说:我希望,等我再回来时,你可以回到我身边。r
我以为他只是因为得不到而变得偏执。可其实,他不是偏执,他是存着一份成竹在胸的。r
因为他觉得只要他再发一次邮件,就可以将我和宁轩之间的关系彻底打散。r
所有的一切,全都串起来了。当年照到我为宁轩手渎的人,不是田婉儿,而是卓浩。发匿名信和匿名邮件的,从头到尾,都是卓浩。r
刚知道这一切时,我非常痛恨卓浩的所作所为,我恨不得能咬掉他一块肉才好。r
可是这两年下来,我对他的恨渐渐变得淡了,渐渐淡得没了,渐渐变得想起他就像想起一个曾经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r
毕竟过去在B市时,他也是真正对我那样好过。他曾经对我说,看我不快乐,他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r
他那时候其实就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了。后来要不是我给了他希望又离开他,可能他也不会偏执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故技重施。r
世界上一切的果都有它自己的因。我的果是颗糊涂果,而这糊涂果的因,也是一团糊涂的因。r
事情早已经过去。每天的思念已经足够把人心腐蚀透彻,谁还会再有心思去为当年的一团糊涂而去憎恨一个根本不爱的人呢。r
予人宽容,自己舒心。r
我的人生已经有太多不快乐,何必再去多增加一抹抑郁难平的憎恨,从此让自己过得更加痛苦呢?r
所以我对卓浩说,我不再恨他。r
而我这样去漠视他,对他来说,却是比恨他还要残忍许多的真正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