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兄正好路过,一眼看出她只是心脉滞阻,应该尚有生机。便待众人走远后将她挖了出来,救活带回了抱朴道院,从此师傅座下多了一个名叫韩太真的女徒弟。师傅见她筋骨柔软,举止飘逸,就教了她使越女双剑。可她力气有限,虽然招式精纯,遭遇强敌时便抵挡不了多久。
李师兄奔去解围,他从怀里抽出戒尺,刷刷两下,直击一个士兵的颈项,那士兵回首用刀来挡,两下交手,便知那士兵的内劲深厚,并非一般人。韩师妹见师兄前来,精神为之一振,手下招式迭出,将那剑花挽的如同密雨一般,当下形势立转。张懋龄早知韩师妹对李师兄情根深种,但李师兄只当不知,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现在看他俩并肩杀敌,一个衣袖舒展如鹤,一个裙袂飘飘如仙,感慨之余,前尘往事不由地连篇浮现。
张懋龄是张鹏翮的第二个儿子,外头的人并不知道,他其实是庶出,他生母唐氏原是张鹏翮母亲景氏跟前的丫头。景氏看张鹏翮子嗣艰难,唐氏有宜男之相,就选了个日子送到房内。唐氏不过十五岁,木讷少语,连字也不识几个,才高八斗的张鹏翮如何会把她放在心上,不过母命难违,生下张懋龄后两年才被扶做姨娘。
生下儿子之后,唐氏在家中仍和原先做丫头没什么两样,服侍丈夫主母,抚育儿子,张鹏翮见她唯唯诺诺,心里更加厌弃,赴京上任只带了原配梅氏和长子张懋诚,借口张懋龄年幼,将他与唐氏留在四川老家。
张懋龄日渐长大,倒是十分争气,四岁发蒙,五岁熟背论语,六岁能写诗,族中长辈都赞其“才逾乃父”。张鹏翮收到父亲的来信,里面夹着一首张懋龄写的诗:
“寒窗满萧瑟,空阶凝碧阴。不惧风雪里,为识岁寒心。(1)”
这诗不但韵致齐整,隐约有君子风度。一笔颜体的大字间架方正,笔锋下已有□□流出,张鹏翮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儿子。无奈当时他职位屡迁,不得安定,直到三年后他升作浙江巡抚,才回了趟老家奉迎母亲,带上唐氏和九岁的张懋龄远赴杭州。
唐氏此时已是二十五岁,这些年在老家独自持家,奉养公婆,俨然一副主母模样,早已不复年幼时的生僻羞怯。她原本长得不差,几年作养下来,皮肤白皙,身材绰约有致,恰如盛开的花朵一般。张懋龄几乎是头一次见到父亲,可是他进退从容,应答有道,处处显露出远超他年龄的见识。张鹏翮喜出望外,在老家逗留了半个多月,一路上又走走停停,船到安徽池州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池州青阳县境内就是九华山,景氏笃信佛教,哪里肯错过。一清早张鹏翮将船靠在近山一处幽僻的码头,自己扶着母亲,带着兴高采烈的儿子一齐上山去,唐氏借口染了风寒留在船舱内,其实张懋龄知道母亲是有了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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