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无事,便是醉了又何妨?”沈眉庄嘟囔着撇开甄嬛的手,又要喝下一杯。
安陵容忙拦她。
这时候,采月进来回话,说道:“三位娘娘,方才苏公公来传旨晓谕六宫,复翊坤宫年氏妃位,封号如旧。”
这一消息来得突然,却又在意料之中,在场没有一个人感到意外。
“她身子已经坏透了,皇上,这是想给她一个体面。”甄嬛开口说道,“这几日都是温实初去照料的,年世兰这几日接连呕血不止,昨日还咳出了腑脏的碎渣,估计就在这一两日了。”
沈眉庄酒意上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昨日给皇上写了一封陈情书,字字恳切,斑斑血迹,皇上看了动容不已。十数年的情分,哪能说割舍就割舍得了?皇上还是很重情的。”
安陵容听在耳朵里,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前世今生,她日日盼着年世兰能够早赴黄泉,可是,真到了眼前,她的心头却又涌起无限悲凉。后宫女子的一生,即便曾轰轰烈烈地盛放,最后都逃不开凋零的命运。今日是年世兰,明日未必不会是她。
夜深人静时分,安陵容披着灰黑的斗篷,踩着夜色走进翊坤宫。
“小主,咱们还是快点烧吧,在宫里烧纸钱不合规矩,何况您身子没好,再冻着伤了风寒就不好了。”颂芝一面往火盆里扔纸钱,一面说道。
年世兰难掩憔悴病容,穿着一身孝服,披着狐皮大氅,凄惨笑道:“本宫出不了紫禁城,不在这儿给哥哥烧点纸钱,要去哪儿?”火光映在她脸上,透出几分好气色来,她落泪不止,“本宫现在活着,跟死有什么两样。”
“小主别太伤心了,来日方长啊……”颂芝刚开口劝了两句,忽然听见一道雪踏声,抬头看见,愣了半晌才起身请安,“奴婢请容嫔娘娘安。”
安陵容站在不远处,看着抬头看过来的年世兰,沉默地行了一礼。
“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吗?”年世兰扶着颂芝的手,吃力地站起来,即便已是强弩之末,也不曾失了半分仪态。
安陵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才开口:“嫔妾进宫前,芬若姑姑曾说过,宫里的华妃娘娘倾国倾城,其风容姿貌便是满蒙八旗都放在一起都不及其万分之一。”她往前走了两步,“嫔妾自入宫以来,就从未想过要和您争什么,您为何就容不下我呢?”
“这宫里只许有侍奉皇上的人,不许有分皇上宠爱的人,更不许有与本宫争夺宠爱之人。”年世兰狠狠咬着牙说道,“你没想过要争,可是皇上却那般宠爱你,本宫绝容不下你!你和甄嬛两个人,都是一丘之貉,本宫看着都觉得恶心!”
安陵容看着年世兰,忽然有些同情她:“看来你是真心爱着皇上的。”
“本宫当然爱皇上,若非你们设计陷害咳咳……”年世兰呛了口冷风,猛地咳嗽起来,点点猩红从她的指缝间漏出来,滴落在雪地上,染开一朵朵刺目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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