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惶恐。”张廷玉急忙跪下。
“张大人不必如此。”安陵容浅浅笑着说道,“哀家听闻张大人一向忠心耿耿、爱国爱民,今日之事若非到了绝路,张大人也不会想之哀家于两难之地。”说话间,弘昊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她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低声说道,“弘昊,张大人有件事情很为难,你给出出主意可好?”
张廷玉微微一愣:“皇太后,睿贝勒不是……”他对上弘昊明亮的双眸,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忙将方才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最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睿贝勒,你觉得此事,何解?”
“这仗该打。莎罗奔野心勃勃,若一味地权衡制约,放纵他们内部相争,等到莎罗奔吞并掉周遭的小部落,到时候大清要打的就不是区区大小金川了。”弘昊斩钉截铁地说,然后话锋陡然一转,“但眼下,打仗只能排第二。”
张廷玉被弘昊说得心惊不已,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睿贝勒,那第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是钱。”弘昊面色沉静地看着张廷玉,忽而眨眨眼,有些俏皮地打趣道,“没钱怎么打仗呢?”
“贝勒说得极是。”张廷玉忍不住会心一笑,猛然间有些感慨。若是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他早些放下偏见,扶立七阿哥为太子,或许就不会有今时今日这般糟心的事情了,“那依贝勒之见,这钱该从何而来呢?”
“张大人不妨去查一查户部外借的账目单子。”弘昊说道,“按大清律例,官员若有俸禄不够开销的,可在户部借银,择日归还即可,但实际上,借银的大多都有些家底,只是户部借银一不要利息、二无人追讨,久而久之的,这银子就有借无还了。若是能把这笔钱收回来,国库说不定就能满了。”说完,他又捂着嘴笑,“至于要怎么讨回这笔钱,就是大人的事情了。”
张廷玉听弘昊这么一说才想起这回事来,先帝登基初期,他曾担任户部尚书一职,当时他就在内部的账簿上看到过很多借条式的库银细目,而借款的大头无一不是位高权重之人,少则几千,多则上万,哪怕只要回其中的一半,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银钱粮草到位,若真要打仗,也有底气了呀!
张廷玉想通这一点后,脸上立刻放出了光彩,他郑重其事地对着弘昊深深作揖:“微臣拜谢睿贝勒。”
“张大人客气了。”弘昊彬彬有礼地送走张廷玉,转头趴进安陵容怀里撒娇,“额娘,刚才我说的好不好?”
安陵容看着他这幅乖巧又可爱的模样,对比梦里那副年少老成的样子,落差实在太大,不由地有些别扭,伸手对着弘昊的脸又揉又捏,直到他眼泪汪汪地求饶,这才心里舒坦些:“嗯,弘昊说得极好。”
“如此一来,倒省去我们不少心力。”甄嬛神色淡淡地说道,“看张廷玉刚才的样子,怕是对弘昊已经有些意动了。”
安陵容只是牵了牵嘴角,无声轻笑。
这天,乌云如铅石般沉沉压下来,蜻蜓打着旋儿贴着湖面飞去,闷热的夏季迎来尾声,灰暗的天幕似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雨,前朝轰轰烈烈地展开了追讨债银的行动,而后宫,却在秋夏交接的时候,再度迎来噩耗。
啊,写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