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便也笑着,从裤子口袋(空间)里拿出新买的手表给秦阿南看:
“是的呢,姆妈,我今天在苏州人民商场买的,上海牌!姆妈你试试看,要是链子长,明天我上学的时候在公社请人给你修一修。”
“啊,这,这,这么贵的东西啊……”
秦阿南惊喜又惊讶,搓着手,和任贵均笑着看手表。
三个人开开心心的说了好一阵子话,任贵均忽然问:“咦?屹峰呢?小凝,他没有和你一起回来?洗洗脚要睡了哦。”
“啊……回来了的呀,我去看看。”
秦凝心里倒也“咯噔”了一下,啊,心机BOY又搞什么?难道她说了那几句话,他就受不了了?
秦凝出了西灶间,在院子里和东边的灶间看了一圈,不见人影。
她挠头,出了院子往外看,外头漆黑一片,也不见成屹峰。
秦凝只好回去和任贵均说:“舅公,我去找找,刚一会儿还在的呢,大概他不放心汽车吧。”
“哦……哎唷这个孩子真是的,那你出去小心些。”
“没事没事,舅公,我带着狗一起。佐罗,走!”
秦凝对着正在她脚边绕来绕去的狗呼喝一声,佐罗利落的先出来门。
已经九点了,农家的村巷里一片寂静。
秦凝用脚轻轻碰碰狗:“那个人呢?”
佐罗抬起狗头,狗眼里不耐的闪了闪,一下子往自留地那边窜。
秦凝跟着出去,站在地里看看,哪儿有人啊!
狗呜呜的,咬住她裤管又拖前了一些,让她站在很空旷的田地里。
秦凝四下张望,月牙儿在天边弯似眉,星子也像怕惊着人似的轻轻眨眼睛,早生的夏虫在草丛里呢喃,倒使四周显得更静了,便能隐隐约约的听见有口琴声。
琴声越过旷野,在五月微凉的夜里,听不太清吹的什么,但融在夜色里,倒有些哀愁。
“唉!真是!”
秦凝叹了一声,蹲下来撸狗:“佐罗,你说,是不是世道变了,一个大男人,倒比我还多愁善感!”
狗甩了甩头:“呜呜……你好意思说,不都是你闹的……呜呜……”
“啥叫我闹的,我又没让他喜欢我。”
“呜呜,人家喜欢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佐罗!你帮外人说话!”
“呜呜,不是啊,他上回还帮我们打架来着,也算……自己人!”
“死狗!你吃里爬外!”
秦凝在佐罗的背上拍了一下,狗却对着她摇尾巴,咬住她裤管呜呜的叫:“去啦,把人找回来,关门睡觉啦,很迟了。”
“真是麻烦精!那他在哪儿呢?”
狗便摇头摆尾的,在前头跳着走,秦凝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田地里,往东北角的地块上去。
琴声近了,能听清是一首挺老的苏国歌曲《喀秋莎》。
但依然看不见人。
秦凝却知道,成屹峰人在哪儿了,她继续走。
这边已经临近外头的大河塘了,秦凝走过一片田地,又下了坡,坡下面也有田地,但最显眼的是一条宽大的河,在夜色里像是一条巨大的银灰色带子,飘在不远处。
河边有个小小的鱼棚,正对着张在河塘上的一面大网而建,是属于秦唐村里的。
白天鱼棚里会守着人,要是有船过,守着的人就要把巨大的网用轱辘卷上来,省得船只把网弄坏;晚上船少,现在又是鱼生籽的时候,鱼棚晚上就不捕鱼,只把大网高高的挑在河塘上,远看,像是在河上方盖着一片隐隐的云。
成屹峰的身影,就在那片隐隐的云和巨大的银灰色带子中间,轻轻的晃动着,《喀秋莎》明明应该明快的节奏,便缠绵幽怨的在他晃动的身影里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