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百年来,在这三家之间,无论本家还是旁支都不止一次有过通婚之举,因此这一次的亲事也算是理所当然。
这回和姜云容订亲的,正是商家本家长房三个小郎君中最幼的那个。虽然年纪不过十七岁,却已因天灵根和十二岁筑基而名动旬阳城。
姜云容虽说因为双灵根的缘故也备受家族重视,但若是嫁给那位商子淇小郎君,却仍然是略有些高攀了。
也正是因为结上了这么一门好亲,姜家上下这几日都是喜气洋洋,不仅闭关清修的姜安露了面,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姜宋也在得到消息后赶了回来。
在这一片欢腾之中,唯独姜云舒不觉喜悦反生怅惘。
旁人身上好似总是有好事发生,而她自己,盼来盼去,等到的却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灾厄和苦难,别人有至亲师长,她有的只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的敷衍和谋算。
岂不可笑!
这样一想,她便愈发意兴阑珊,只觉自从父亲去后便时时盘桓胸中的愤怒与恨意就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又嘶嘶地从她的心底冒出头来……
她连忙默念了几句清心诀,把这混乱的恶意压下去。
刚缓过一口气来,就听白蔻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木屐踩在初雨后的青石板上哒哒作响:“小娘子快去把头发束了,三郎君要在谷雨居考较各位小郎君和小娘子的修行呢!”
姜云舒不由直起腰来:“叔祖?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要考较我们?”
姜家如同其他修真家族一般,自是要考较晚辈修行成果的,但这种考较通常都是半年或一年一次,由家中有空的长辈主持。若她没记错,应当是在一个多月之后,如今这种心血来潮的变动还是第一回。
但姜云舒深知姜宋一贯严厉,从不含混通融,便丝毫不敢推诿。
她进谷雨居时,空荡荡的屋中只有姜宋一人,他一脸淡漠地端正跽坐在堂中,无端地就生出一股凛然的气势来。
姜云舒下意识地把脚步放轻了。
姜宋面无表情,只是眼珠幅度极小地转了下,无喜无嗔地扫了她一眼:“既来了就开始罢。”
姜云舒与姜宋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她还记得测骨时的事,知道这位长辈对自己并非漠不关心,但却又仿佛对自己五灵根的天赋不甚满意,因此对着他便比面对那些无关紧要之人多了分郑重,此时再一看左右无人,便愈发忐忑起来。
但到了这赶鸭子上架的时候,想逃都来不及了,只得按照往次考较的流程,运起五行心法,又展示一番低阶法术与指法、符印。
姜宋一言不发地看完了这简单粗陋的展示,严厉的神色好似略有缓和,但还没等姜云舒松口气,便又道:“你上前来。”
姜云舒刚一靠近,他便伸出左手,虚按在她天灵盖上,做出了个灌顶般的姿势,淡淡道:“尽你所能地阻挡我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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