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之前十余年中正邪两道阵线犬牙交错,互有胜负,却摇摇欲坠地维持住了一点微妙的平衡,双方似乎都在蓄力等着翻开最后底牌的那一天。直到此时,这种平衡终于开始松动,姜云舒刚把按捺不住、前来袭扰雾灵山的邪修连锅端了,脚还没站稳,就接连收到了好几封久违的传讯。
多年不曾有过只言片语传来的各方人马铆足了劲,纸鹤从形态各异的传讯法器里扑腾出来。
姜云容看得目瞪口呆:“六娘,你这都是哪里弄来的!”
这个问题实在一言难尽,姜云舒百忙之中抽空给她回了个高深莫测的苦笑,又展开了一只纸鹤,叶黎清贵雍容的声音传来:“父亲有要事想要告知您,不知小婶婶可有时间前来明珠岛一晤?”正经了一句之后,一不留神没忍住,把声音压低了下去,鬼鬼祟祟道:“哎,十七婶,我爹他十来年没回来过了,昨儿个突然跑回来,你说,是不是有什么幺蛾子啊?”
姜云舒翻了个白眼。
紧接着,丹崖长老也传讯道:“承明,听薛道友所言,你应当正在闭关修行,本不该打扰,只是……此事紧要,我思来想去,只怕旁人皆无法做到,还望你能速回长风令!”
“奇怪了……”姜云舒皱皱眉,“只有我才能做的事?”
她一边嘀咕,一边打开了最后一道传讯,却未曾想,这一回竟然是个她完全没有料及之人。
那声音略显耳熟,却又并未熟悉到让人一听就想起说话之人的程度,微带着稚气的嗓音里饱含着格格不入的沧桑:“巫地一别已十年有余,想来你已见过故人……”
“故人?什么故人?”
姜云舒脑子里几根弦还没搭到一起,就听那少年的嗓音继续道:“须知,你如今立场微妙,无论何事都需三思而后行,切记不可自断臂膀。”
她捏着纸鹤的尖嘴,在面前晃荡了一会,总算想起来这人似乎是巫地的那位盲眼祭司,却依旧对他所说的事情毫无头绪。姜云舒琢磨了下,怀疑最近可能出了点预料之外的事情,说不得要再委屈叶筝多等一阵子了,便按下急切心情,调转云驾,直奔西方抱朴道宗而去。
十数年不见,当年的师长同门还是旧时模样,唯独中间少了几人。除此以外,又多了好些新面孔在幕山顶峰登堂入室。
前来接引的依旧是当年曾有段交情的抱朴弟子沈竹尘,他如今已结丹,但当姜云舒问起的时候,却不见多少喜色,仿佛生性中的愉悦与些微跳脱都在当年那一场变故中耗尽了似的,让他如今显出了一点过分的老成。
直到行过半山,他才深思熟虑完,忽然说道:“不瞒你说,近三五年来,不仅我这一辈,更有许多早已困于瓶颈百余年的前辈师长也再进了一步,如今放眼望去,结丹修者多如牛毛,就连步入元婴期的也翻了好些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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