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故宫都珍藏着几件陈鸣远水盂,明代时大彬、徐友泉为代表的能工巧匠,通常是在大的着眼处励精图治,小的着眼处则往往点到为止。”
“而陈鸣远则是将精工细制施用到紫砂制器的每个细枝末节,而不放过任何局部的完善上!”
赵四海越说越高兴,又拿出一把紫砂,展示道:“你看这把松桩壶,表面的每块松皮都贴着三层泥片,形成逼真的自然形态和立体感,在视觉上看起来表现出松树的沧桑雄浑的质感。”
“但是当双手触摸壶的表面时,却会感受到松皮表面、松枝的结疤处都是光滑细腻的触感,说明陈鸣远制作此壶时,花大量的时间精力用于修整松皮的表面、边缘以及器物所有细节转折处,已达到视觉和触觉完全不同的质感表现。”
“不止如此,斗型把杯线条挺阔有力度,他不但杯内杯外处理干净利索,杯把内面、杯把兽钮装饰、背面玉璧装饰都精益求精。”
鲁善工把玩几下,壶是好壶,可惜不能吸收经验,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金手指也需要循序渐进,现在自己只能吸收近现代名家记忆,想到这里灵光一闪道:“顾景舟有类似作品吗?”
“哈哈哈,有!”
赵四海好像就等着鲁善工这句话,赶紧站起身,从架子上双手捧起一把壶,小心翼翼放在茶海上。
鲁善工眼前一亮,吃惊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五把文人壶之一的?”
“不错,这是相明石瓢!”
赵四海哈哈大笑,有些自得道:“1948年顾景舟主动精心制作五把石瓢壶,除自留一把,余四把慨赠戴相明、江寒汀、唐云、吴湖帆。而这五把石瓢壶成就一段海派文人与一代宗师顾景舟之间的传奇故事,也是近代史上最具标杆性的一次文人壶杰作。”
鲁善工看着眼前的石瓢壶,古朴大气,正画风动疏竹,落款湖帆。反面镌刻:为君倾一杯,狂謌竹枝曲,落款:相明先生吴倩并题。盖子上钤印:顾景舟,底款是戴相明。
用手接触的瞬间,果然金手指开启,眼前闪过幻境,只见五十出头的顾景舟拿出一块陈腐多年的老坑红沙泥,先将练好的熟泥开成宽度、厚度、长度的泥路丝。
再把这些泥路丝打成符合所制器皿要求的泥条和泥片,用归车等工具划出泥条的宽度,旋出口、底、以及围片,然后把围片粘贴在转盘的正中,把泥条沿着围片围好,圈接成一个泥筒,再以左手衬托在圆筒内,以右手用薄木拍子,拍打成型。
打身筒!
鲁善工用心体会大师的各种手法,特别是行云流水般的手感变化,这个过程跟瓷器拉坯差不多,全靠多年积累经验和手艺,精确到毫厘之间。
打好之后,用旁皮刀将上口切齐,切口保持一定的弧度。做好后,将其翻过来,用旁皮刀刮掉多余的泥片,再用用木拍子将底面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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