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兰杰看鲁善工很满意这次结果,高兴道:“扇面书法的章法比一般创作更难,主要是处理好扇骨与书写内容字数的关系,需周密计算字数,妥善安排在扇骨之间的空白处。”
“需要协调一致,不能前紧后松,或前松后紧。尤其上骨的扇面书写,很难写好,因高低不平,行笔难度很大。”
鲁善工没有说话,沉浸在幻境中,只见吴厉将扇面尽量展平,左、右、上用镇纸压住,将字写在扇骨之间的空白处。
裱好的扇面,因宣纸的效果失去一半,所以书写时不宜多蘸墨。印章的选择也不宜太大,需与扇面上字的大小相协调。
书体一般不宜用狂草,由于扇面上宽下窄的形状,使得折纹与拆纹之间也是上宽下窄。这种独特的样式,对作者的整体布局要求极高,跟篆刻有异曲同工之妙。
因为书画有基础,正好能吸收清代名家的记忆,鲁善工轻车熟路,很快继承吴厉的艺术风格,得到经验值。
绘画不用说,主要是书法,这里有七八张清代名家的书法扇面,除清六王,还有两张刘墉,三张郑板桥,都是精品力作,不愧是万柳堂。
一口气吸收完全部书法扇面,鲁善工心中升起一种明悟,在他眼里书法归根结底也就是如何处理避让,还有书写力度、速度、节奏的和谐统一。
点画间、行间,以至于整个章法,都是追求和谐。而要做到和谐,就得先懂避让;至于轻重、黑白、疾迟等,只是达到避让的手段而已。
古人评画最高境界讲究:咫尺千里,气势如虹。其实书法也是同样道理,到达最高境界,肯定完全不受形式限制,能将“宽窄”冲破,永远是一马平川,一往直前的笔势。
扇面和条幅、中堂、对联、册页、长卷一样,也仅仅是一种书写形式,就扇面本身言,团扇、折扇以至各种更特殊的扇形,也都只是外在不同,和书法水平高低没有本质联系。
就好像篆刻,水平不到需要用精品印石这种外物提升效果,水平高深后,别说石头,就连砖头,木头,甚至豆腐,万物皆可下刀!
比如眼前的伊秉绶用他那朴厚正大的隶书在折扇上弧行写一行大字,然后如蜻蜓点水般落上几个行书款,形成强烈的对比。
赵之谦把团扇用小楷或小行书书割成几个图形,独具匠心。
特别是弘一大师,一件书扇,只有“清凉”二字,却从容自在,写得静穆温润,无论是字还是内容都和扇子是那样和谐统一。
杨兰杰笑道:“传统书法扇面很少使用印章,特别是明清传下来的很多名家扇面都没有过多使用印章。普遍认为乱用印章,如果印泥颜色搭配得不好,容易画蛇添足。所以用印要慎,特别是折扇作品少用印章为妙。”
鲁善工点头道:“折扇是已加工好的扇面,纸质偏熟,一般没有湮化功能,和一般白纸无异。如果单纯用墨汁书写,线条入纸后的墨色变化很难表现出来,无用墨节奏。”
“只能用上等好墨磨出来写效果最佳,有的折扇扇面发墨太黑,显得簇新而古雅不足;有的折扇上含有油,万柳堂收藏的皆是名家力作,不惜工本,不愧是扇面的金字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