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风雪平息了,格楞一家却发现三甫和川雄失踪了。
格楞安顿好三甫和宾嘉,便拥着川雄来另一间屋里。因了野猪意外的袭击,他很快地就选中了三甫。格楞高兴,他高兴终于为女儿选中了一个勇敢英俊的丈夫。他不知道三甫他们从哪里来的,更不知道三甫有没有妻子儿女。鄂伦春人的风俗,只要你走进山里,一切就都得按鄂伦春的规矩。格楞自然不愿意失去送上门来的机会,他不能离开大山和狩猎,按鄂伦春的风俗,婚礼应是热闹隆重的,族人的拜望,篝火和歌舞在这里是找不到了。
发现三甫和川雄失踪已是第二天早晨的事了。他们看见两行伸向远方的脚印。
宾嘉哭得很伤心,她没料到那个男人碰也没碰她一下,趁她睡着时就悄悄地走了。宾嘉后背那条粗粗的辫子从肩上垂下来,搭在她的胸前,她望着那行伸向远方的脚印,哭得很伤心也很委屈。
格楞望着远方的雪山一声不吭,微风吹拂着他胸前的胡须。新郎出走,这对格楞一家是极大的污辱,按鄂伦春人的风俗,新郎该杀。格楞只觉得热血灌顶,他冲一家人挥了下手道:“追,一枪崩了这个王八蛋。”说完拿起猎枪,儿子格木操起板斧也随后跟上。
这时宾嘉不哭了,她看了一眼远去的父亲和哥哥,也跟了上去。
黑夜和风雪让两个人迷路了。他们兜了一大圈子走了回来。三甫和川雄终于无力地再走下去了,两个人依偎在雪窝里睡着了,他们没料到自己会被冻僵。
格楞一家人发现两个人时,两个人仍是睡前那个姿态,背对着背,蹲坐在雪地上。两个人此时已经醒了,冻僵的四肢使他们没有能力站起来,只剩下一双转动的眼睛。
格楞看到眼前这一切,怒气消了大半,他仰起头冲着天空朗声说:“这是天意咧。”他看一眼两个人,三甫和川雄那一刻没想到自己会继续活下去,也许他们会把他俩扔在这里掉头走开,也许一枪把他们崩了。格楞却放下枪,把两个人从雪窝里拖出来。这时宾嘉跑过来,不由分说,背起三甫就走,格楞和格木只好架起川雄随后跟上。
三甫伏在宾嘉富于弹性的背上,觉得有一股温暖顺着前胸流进心里。三甫的头僵硬地伏在宾嘉的耳旁,宾嘉的领口里,散发着少女特有的体香。这一切,使三甫很快想到了草草,有一瞬,他差不多觉得宾嘉就是草草了。不知什么时候,三甫眼里滚过一串泪水滴在宾嘉的脸上,宾嘉就说:“一个大男人,哭啥。”
宾嘉一口气把三甫背回到木屋,她把三甫放到那条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白床单上。然后便去脱三甫的棉衣,三甫不知道宾嘉要干什么。三甫想动却不能动,睁着眼不解地望着宾嘉。宾嘉不看三甫的脸,把三甫的衣服脱掉,三甫嘴里呜咽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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