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睿的不耐烦，蔡金标却依旧在自己的语境里沉沦。无奈，李睿也是点上了一支烟。好歹也是做了几个月同事，便安慰道：“蔡主管，有些事情看开了就好。你那些事情，再过一点时间谁还会记得？”“林坤，其实我很讨厌你。”蔡金标一口烟吸掉了半支，口吐真言道：“你这个人和我几乎完全相反，我自律，你散漫，我勤奋，你慵惰，我……”“好了好了，你要是这会儿把我叫过来只是为了消遣的话，我想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的确不如你，我承认总行了吧？”“不，是我不如你！”蔡金标又是语出惊人道：“我远远不如你，你的慵懒和玩世不恭，不过是你表面上的面具而已。”“额，你这话什么意思？”蔡金标这话内涵太广泛了，直言李睿现在的表现都是伪装，难道说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李睿甚至在这一刻，已经做好了杀人灭口的准备。蔡金标低头说道：“在你能在自己女人即将受到伤害的那一刻毫不犹豫的站起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是真的不如你。”李睿松了口气，心想道：“呃，果然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万里，竟然蔡金标也知道我和沈笑玲的关系。”李睿也不好和他辩驳，只是没好气道：“蔡主管，这似乎是一个男人本来就该做的吧？”“你说的对。”蔡金标沉思了很久之后，才点头道：“或许是我的自律和清醒，让我已经没有了半点血性，但不可否认，在你站起来为沈笑玲挡在前面的时候，我断定你是个值得信任的男人。”“你这就是给我戴高帽了。”“我老婆死了！”蔡金标吸尽了最后一口烟，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死在了我们家里。”李睿脸色微微色变，沉声道：“你杀了自己老婆？”“果然，连你也是这么认为的。”蔡金标大笑了起来，笑容中有些凄惨。笑声戛然而止，也没再解释，反而神情淡泊了起来，深深地看着李睿道：“我今天找你来，不是让你帮我个人。而是，想请你帮整个万疆集团。”李睿眉头大皱，突然想到昨晚林若秋的那个电话。“到底出什么事了？”“龙源二号可能有问题，”蔡金标严肃道：“这个项目，已经到了下线试运行的阶段，最近，我正在校对各项技术指标，但我发现很多数据都存在差异，当我重新检验检测的时候，这些数据却又莫名其妙地改了回去。”“这事出了多久了？”“一年前就已存在，但那个时候，我没有太当回事，最近几个月，才有意识地进行了调查。”“结果怎么样？”“毫无结果，每当我调查，一切都会被抹掉，不留一丝痕迹。”蔡金标叹了口气，说道：“近期，我已经预感到，在我脖子上悬了把刀，他们对我下手已经不远了。”“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林坤，我希望你在接替我的职位后，接续调查万疆商厦的问题。”蔡金标非常认真的看着李睿“龙源二号跟万疆商厦有什么关系？不对，什么叫我接替你的职位？”李睿意识到哪里怪怪的，问道：“蔡主管，你不会以为集团是你家开的吧？再说了，你让我当，我还不想干呢。”“我现在不能把我调查出的一些线索给你，否则会影响你的思路。”蔡金标见李睿那种态度，淡泊的神情也有些急了起来：“至于职位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昨天已经和萧总单独谈过了，而她也是答应了我的最后要求。”“蔡主管，我对你的职位没有任何兴趣。”“林坤，这事关系到整个公司的生死存亡。”蔡金标激动道。李睿笑道：“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查出什么问题来了，这件事跟万疆商厦有什么关系？”蔡金标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万疆研制龙源二号的实验室，其实就在万疆商厦。实验数据出现问题，只有可能是实验室出了问题，但是实验室内部的人员，做手脚的可能性很低，毕竟我们都是有严格的保密制度的。”“不是，如果你们实验室内部的人都做不了手脚，商场里的人怎么做手脚？”“这就要靠你去查了，我猜测，商场里应该还有一条我们不知道的秘密通道，可以隐蔽得进入实验室而不被人发现。”“就算有这条你说的通道，那哪个人有这个本事篡改实验数据呢？”蔡金标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还没有思路，我只能拜托你了。”李睿听完，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冷笑道：“不是，我说你们好好地，为啥把实验室放在商厦里啊。”“还不是为了保密，我们在商厦地下二十米建立了这个秘密实验室，实验室的安保等级很高，这在国内都是首屈一指的，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你怀疑是内部的人干的？”蔡金标点了点头，说道：“实验室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我们都浇灌了六米厚的缓凝土，唯独实验室上方，是潜在的薄弱位置，要想绕开我们的混凝土墙，并且深不知道鬼不觉的打出一条新的路，只能是里应外合。”“六米厚的混凝土，想要打穿，除非是掘进队，看样子，对方是很了解实验室设计的人。你们研发部的人，你都查过了吗？”“查过了，但是现在都不好说，因为谁都有嫌疑。”李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继续调查的，不过，你的位子我实在没兴趣，就别再给我说这事儿了。”说完，李睿起身离开。外面，寒风凛冽，路旁的大树被风刮得左摇右摆，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撒落在地上的碎纸，被风卷上了天，在灰暗的天空的高处飘舞着。然而凌厉的晚风刮在脸上，没有让他的表情有任何变化。回到家中，萧霄竟然已经回来了，见了李睿，表情没有多少变动，仿佛两人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但李睿却看出来，萧霄一对本应清澈的眼眸，有些隐隐微红。“你怎么了？好像神色不太对？”李睿问道。尽管表面上萧霄对李睿还是爱答不理，但事实上，谁都无法做到如以前那般完全忽略对方，两人的心都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老蔡的事，你都知道了吧？”“你指的是他老婆的事还是……”“龙源二号的事。”李睿点了点头，说道：“我的安保系统只覆盖了集团大厦，没有覆盖实验室，这事不能赖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李睿摇头道：“我怕说了，你会睡不着。”“你不说，我更睡不着。”“老蔡说，对方一年前就开始策划了，我想这件事的背后，恐怕不是单单一个龙源二号那么简单。”萧霄微微一犹豫，问道：“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万疆。”“万疆？”“是的，现在万疆几乎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龙源二号上面，如果龙源二号真出了什么问题，对万疆来说，那就是致命打击。”“没这么夸张吧。”萧霄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继续问道：“他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万疆垮了，他们就可以取而代之？”李睿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只是为了排挤竞争对手，何必花这么长的时间，花这么大的心血？龙源二号若失败，对万疆虽然是致命的，但还不至于让万疆垮了，我想，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想要借此机会，将万疆纳为己有。”“啊？”萧霄惊讶道，“你是说……”“我可没说，这仅仅是猜测，没有证据的。”说着，李睿便准备离开。“你等等！”然而走得没几步，却被萧霄叫住。李睿疑惑回头，问道：“怎么了？”萧霄犹豫不决道：“林如风说林家在沪上举办了个酒会……”“想去就去吧，不要顾及我。”李睿淡淡道。“不，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一起去！”萧霄见李睿没领会自己的意思，脸色有些微微苍白，贝齿轻咬着嘴唇解释道：“这次的酒会，每一个人都必须带一个异姓同伴。”李睿哑然失笑，这个林如风还真是死心不息啊，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个所谓的酒会，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必须带异姓同伴，反正在他眼中，萧霄仍旧是单身。“看来林若秋还是信守承诺的，没用把我和萧霄的关系告诉林如风。”李睿心忖道。李睿也颇为纳闷，这林家两兄妹间，似乎有种说不明的“隔阂”，林若秋的确很聪明，林家许多事情都是她在出谋划策，但她对自己这个哥哥，似乎并不非常放心。“什么时候？”“明天。”“好，我去。”略一思索，李睿便答应了下来。想泡我老婆，怎么能让你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