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看到陌生白若和小树,一手拽住鹅翅,操着一口乡音对少年道:“路娃子,这又是外头赶来找仙人拜师的?”
少年应了一声, “花婶子, 我去和村长说一声。”
花婶紧紧抓着嘎嘎乱叫的大鹅,爽快道:“我顺路去和村长说就得嘞, 你和村长家一个东,一个西, 没得多跑一趟。”
少年连忙道了一声谢。
花婶打量了白若和小树两眼, 又问:“你要让他们住你家撒?”
少年皱了下眉, “我家有空屋, 就让他们住那吧。”
花婶直接道:“要是有事,你就喊一声,我们乡里乡亲的都能听见。”
少年带着他们回了自己位于村西的小院,指着一间空屋道:“那个屋没人住,可以借你们落脚。”
白若翘了下唇角,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你真是个热心的好人。”
少年像是被烫了眉毛一般,当即否认道:“我是为了把你们放在眼皮底下看着,免得你们有坏心思。”
白若故意道:“你就不怕我们对你不利?”
少年挥了挥手里割草的镰刀,“就你们俩这瘦弱样,我的镰刀可不是吃素的。”
白若沉默一秒,检视一番自己和小树模样,自我安慰道:他们这是抽条长个,只能说瘦,但绝不是弱。
少年顾自去收拾那一箩筐的草,白若叫了他一声,“既然要住在一个屋檐下,我们总该互通姓名。我叫江白若,他是言檀,你叫什么?”
少年顿了顿,“三天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白若挑了下眉梢,“我总不能叫你喂,或者跟花婶一样叫你路娃子吧。”
白若学着花婶的称呼,声音抑扬顿挫。
少年羞恼道:“我叫周路。”
白若满意了,“行,小周,接下来几天,我们就好好相处吧。”
少年额角一跳,“我叫周路,不叫小周!”
白若不为所动,叫大名多生疏,哪有小周来的亲切。
“我年纪比你大,叫你一声小周,也没占你便宜。”
周路怀疑地瞅白若一眼,觉得她脸嫩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在说大话,“你多大?”
白若想到自己在归云川秘境里那加速的百年,顿了一秒,果断决定假装一个普通人族,“二十。”
周路憋气地咬住后槽牙,他今年一十有七,竟然比白若小了整整三岁。
白若得意道:“怎么样,我叫你小周没错吧。”
周路不吭声了。
空屋不算太干净,柜子桌角都有一层浅浅一层浮灰,应该空置了有段时间。
小树下意识想用清洁术打扫,被白若抬手制止。
“你忘了,我们现在可是‘普通人’。”
小树被难住了,和白若咬耳朵,“不用清洁术,怎么打扫?”
白若探头对院子里劈柴的周路道:“小周,可否借用打扫的抹布水桶?”
周路找了一块灰扑扑的抹布和木盆,指向院子里的大水缸,“水缸里有水,不过你们用了,得去村头的水井打水补上。”
白若一口应下,等晚上这小子睡了,她就用法术引水过来。
别说一缸水了,十缸也能给他满上。
小树笨拙地去水缸里舀了水,拿着抹布四处擦灰。
周路看到他磕磕绊绊的生疏样,轻啧一声:“果然是城里来的少爷。”
小树换了三盆水,才把屋子勉强打扫干净。
周路看着他进进出出倒腾的模样,小声嘀咕:“瞎讲究。”
第一盆水用完的时候,他就觉得挺干净了。
虽然储物袋里还有存粮,但是凭空拿出来总归引人注目。
白若只能继续厚着脸皮蹭饭,“小周,我们晚上吃什么?”
周路硬邦邦道:“只有早上剩下的馍馍,你们这样的少爷小姐怕是吃不惯。”
白若眨眨眼,“吃,我们什么都吃。”
周路瞥她一眼,直接从院子隔出来的小厨房里拿了一盘粗面馍馍。
他可不信,白若他们这种精贵人会吃这个。
白若看着这一盘卖相不佳的馍馍,在心里暗自道:再难吃的馍馍,还能比她幼龟期吃的糊糊更难吃吗?
两分钟,白若咬着略有些硌牙的馍馍,捂住了腮帮子。
周路嗤笑一声,“吃不下不用勉强。”
白若不服输道:“谁说我吃不下的。”
她一把将馍馍塞给小树,“帮忙加工加工,馍馍没有错,错的一是做馍馍的人的手法。”
周路听她几乎是指名道姓地暗示自己厨艺不好,撇了下嘴,“馍馍不都这样,还能做出花来不成。”
明明就是这两人嘴刁,吃不惯。
小树礼貌地问周路,“能借用一下厨房吗?”
周路摆摆手,“随便用,别把我的厨房烧了就行。”
他倒要看看,他们能把馍馍折腾成什么样。
连打扫卫生都笨手笨脚的人,能有什么好厨艺。
一刻钟后,一股诱人焦香从厨房的窗户缝里钻了出来。
周路敏锐地动了动鼻尖,什么味儿?
白若深吸一口气,陶醉道:“我们家言檀的手艺,无人能出其右。”
周路还在嘴硬,“闻着好吃,吃着可不一定。”
话音未落,他的肚子已经发出一声响亮的轰鸣。
他条件反射般捂住肚子,面露懊悔,他这不争气的肚子,什么时候响不行,非得在这个时候。
白若笑盈盈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就赌言檀做的馍馍好不好吃?”
周路立即警觉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打赌?”
白若扬扬下巴,“你不敢吗?看来你也知道自己会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