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然呆坐下来,盯着桌上的食盒,胡乱抓了几个玉米饼塞进嘴里,又拿起筷子一ロ口把清淡到几乎没有味道的面条吞进肚子,一边流泪一边喝汤,直到食盒见底,一滴面汤都不剩。
沈嫣然在医院被江展易狠狠教训一番,之后被江展易关在家里,她暂时还没有把沈清然肚子里的孩于弄掉的办法,所以也消停了一段时间。
她善于伪装自己,与沈清然相比,更偏向西方人的深邃眼眸像个妖瞳一般蛊惑着很多人。
慢慢的,江展易也不再找人看着她了,除了她住的地方从公司宿舍搬到江展易家,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恢复如常。
等沈清然离了婚,沈嫣然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再加上江展易放松对她的看守,这才给她机会收拾之前差点把她弄成哑巴的狗东西。
沈嫣然和冯宁缜密地策划一番,在这周五晚上,她借口去听音乐会,带着冯宁从江展易家开车出去了。
路上,一辆安装着防弹玻璃和防弹轮胎的改装车辆停在约好的地点,两人下车,把从江展易家开出来的敞篷跑车扔在路边,起身换了眼前这辆。
沈嫣然嘴里叼着草莓味儿的棒棒糖,间歇性咳嗽。
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衣,高大男人见车后座的沈嫣然时不时掐她说话仍有些沙哑的嗓子,心里一窒,内疚道:“抱歉。”
沈嫣然在车后座摆弄狙击枪架台和枪托,扭动发痒难受的脖子,笑:“没关系。”
“少吃糖吧。”冯宁劝她。
沈嫣然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冯宁是她们两姐妹当初从江家离开后,一起带到西班牙的。
他是江家管家冯叔跟家里女仆的私生子,也是江言晨高级特助冯远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比沈清然还要大三岁,从出生开始就是家里的佣人,在仆人堆当中饱受欺凌的他被江北山派去看守沈清然他们母子,是沈清然母亲那个戚戚冷冷的宅院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佣人。
小时候,这人本来性子冷,内心更是阴暗,但沈清然母亲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人,因着冯宁年纪小,又怕沈清然和沈嫣然她们太孤独,把他当成自己孩子对待,在他面前从来不摆主人的架子。
慢慢的,他被沈清然母亲感化,使他不至于纪轻轻就走极端,甚至自我毁灭。
冯宁一直感激沈清然的母亲,也让他成了她去世后,依旧把她的两个孩子看得比自己命还重的忠臣。
沈嫣然小时候对他没有一点感情,甚至十分厌恶,尤其是他和她姐姐有说有笑地讨论她不懂的问题,或者他们二人一起外出上兴趣班时,她简直恨死他了,她讨厌她姐姐和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玩得好。
让她对冯宁不那么排斥的,是在冯宁十岁那年,她肚子上被夜间闯入她和沈清然房间的杀手捅了一刀子,却还忍着痛开枪把那杀手腿打穿,之后又猛扑过来死死抱着那人的腿不让他靠近她们两姐妹时。
当时她想,这天底下,能这么不要命护着她和姐姐的人,除了她母亲,就只剩冯宁了。
她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她对冯宁的感情与信任,远比江家或者皇室那边任何一个人,如果说她们家里都有谁,她会说她和她姐姐。
如果接着问她:“还有呢?”
她会说:“还有冯宁。”
她小时候受尽了虐待,尽管她姐姐亲眼撞见过多次,也正面和王红伊对峙了不下十几回,但她所看到的都只是冰山一角,好多伤害,都躲在暗处,迷惑着别人,不透漏给外人看。
不过沈嫣然一点也不怕,她甚至想让那女人多往她身体添一些伤疤,好让她姐姐看着流泪心疼。
她脾气暴躁非常,甚至接近变态。
她八岁时就曾拿佣人的砍柴刀割断了她练马术时骑的短腿小马的脖子,之后,她把那头小马脖颈上最柔顺漂亮的毛发拔光了送给她姐姐,结果怎么样来着?
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姐姐并不开心,还带她去了医院检查脑子,反正是把她姐姐吓得不轻。
沈嫣然怕她姐姐怕她,不再喜欢自己,所以从那以后,再也没乱杀小动物了。
“准备好,还有十分钟到赵前家。”
冯宁透过后视镜,看车厢后有些愣神的沈嫣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