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也没奢望过,能够没有党派之争,但是至少,这种争斗要限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事实上,这才是他选择那寇准一案当借口的原因所在。
这桩案子,就是一次典型的党派之争!
当然,唯一值得让人庆幸的是,从这件案子来看,如今党争的烈度还仅止于对政敌的打压上。
但是,如果放任不理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刘娥抬起头,再一次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赵祯。
尽管她已经有所察觉,自己这个儿子并非平庸之辈,但是,刚刚的这番话,仍旧让她觉得十分意外。
这般年纪,却能够有如此的见地。
即便是刘娥也不得不承认,眼下的赵祯,已经不是一个孩子那么简单了。
就单凭这番话,便足以让她将赵祯当做一个成年人看待了。
于是,稍一思索,刘娥并没有直接回答赵祯的话,而是转身对着旁边的侍者吩咐了几句。
片刻之后,殿中多了一方案几,其上有清茶两盏,笔墨两副。
案几两侧,刘娥和赵祯相对跪坐。
柔和的烛光下,隐隐约约有两道影子不断拉长。
这是一个标准的奏对格局,也代表着刘娥认可了赵祯,认为他有和自己谈论朝政的资格!
“官家之意,我已知晓。”
刘娥平视着对面稍显稚嫩的面容,神色却并无半分轻忽,肃然开口,道。
“所谓为君之道,在于用人,先皇在时,垂拱可治天下,究其根本,便在于此。”
“然则世间最难捉摸之处,便是人心,若有德才兼备者为我所用,自是社稷之福,国家之幸,但官家须知,才能好量,德行难测。”
“人心自古最易变,微末时有德,显贵时未必仍有,何况,有德者未必有才,有才者未必有德,自古皆是如此。”
“官家谓中书之中,惟王曾一人德行堪用,是因他不畏丁谓权势,而敢为寇准说情,但官家焉知,他是为国还是为私?又焉知他是否在借丁谓邀名?”
“即便二者都不是,官家焉能确定,倘有一日,他坐上丁谓的位置,不会如丁谓这般?”
“今日之事,固然是丁谓针对寇准,但丁谓在中书多年,诸事皆料理得当,先皇亦颇加赞誉,官家以今日之事而断定他是无德无行之人,又是否太过草率了些呢?”
和刚刚的温和不同,此刻的刘娥言辞犀利。
虽然她并未刻意表露气势,但是,那股扑面而来的强势,却仍然让赵祯倍感压力。
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刘娥是在认真的和他探讨这件事情,而并不是像之前一样,带着半哄孩子的性质在谈话。
因此,赵祯心中在绷紧弦的同时,反而感到有些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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