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成看一眼壶,无奈道:“老爷子是难为我?壶不懂,说出来丢人,一鸣,你看如何?”
都是熟人,严四海知道凌天成不懂紫砂壶,主要是问闻一鸣,看看这个年轻人还有多少神奇之处!
闻一鸣接过紫砂壶,入手温润如玉,包浆厚实,宝光深蕴。打开壶盖,幽香扑鼻,感叹道:“百闻不如一见,严老果真是大行家,好一把顾景舟的西施壶!”
“黄龙山绿泥,所制壶质感朴拙,砂质细腻而富有颗粒美感。壶品光彩米黄泛青,泡养后逐步转为温润的亮色,包浆感好而易于泡养,发幽然青光。产于黄龙山矿脉,是紫砂泥中的夹脂,故有泥中泥之称。”
闻一鸣轻轻抚摸着壶,侃侃而谈道:“适合乌龙生茶,轻焙火系列最好。铁观音,中焙火或重焙火系列为上!”
“好!”
严四海面露惊喜,赞叹道:“难怪小友能捡漏曼生壶,果然眼力惊人,老朽佩服!”
然后拿起第二把壶,递给闻一鸣道:“此壶如何?”
“半月壶,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闻一鸣放下西施壶,接过半月壶道:“半月壶一直以质朴无华、典雅端庄而独占一席之地,从古到今长盛不衰,正所谓弱水三千,仅饮一瓢。”
“顾景舟所制半月壶线条和谐、舒张简洁、前呼后应,一张扬、一内敛,张弛有度,仿似一篇美文,越读越醉,所谓明月千里寄相思,半月万里思更浓!”
打开壶盖,深吸口气,赞叹道:“优质黄龙山原矿朱泥,泥色朱红微嫣,具绵密柔滑之砂感,热水冲淋立展娇嫩鲜红特色,壶身游移紫光遽现,神秘迷人风韵令爱壶人神醉。以之冲茗之茶汤明亮活泼、快意果决、易展扬香而聚甘柔甜。”
“不错,这把壶也算难得之物!”严四海介绍道:“朱泥泥性重,故不易成砂,需采自嫩泥矿中较坚硬的部份。年代较久,且成陶后色调较红艳,古称石骨,再经敝古陶研究所繁复全手工的练制程序后,始能成陶,尤为不易!”
闻一鸣放下壶,暗自感叹:“这才是隐藏土豪,随便两把都是顾景舟精品力作,上拍每把最少七八百万!”
“至于第三把?”闻一鸣直接拿起第三把,笑道:“陈曼生的石瓢壶?造型上小下大,重心下垂,四平八稳,壶嘴矮而有力,出水畅顺,壶身呈金字塔式,端庄大方。”
“小煤窑纯朱泥,红泥贵重品种,目前非常稀少。因收缩比高和含浆量高的原因,高目数的矿土烧结之后会呈现皱纹,粗看壶的表面是平整,但细看侧面却有很多微细紧密天然收缩的流淌纹理,似鱼鳞,如水波,美不胜收!”
凌天成暗自点头,他见过这把严四海珍藏的曼生壶,对方手里上百把古今名家精品,现在最火的顾景舟作品二三十把。好多都是当年私人定制款,现在随便一把拿出去拍卖都是重器!
自己没少动员老爷子上拍,毕竟手里壶太多,以藏养藏更好,可老人宁可自己少花点,生活简朴点,也不舍得出售任何一把心爱之物,这才是收藏家的品格。
“石瓢最早称为“石铫”,铫在《辞海》中释为吊子,一种有柄,有流的小烹器。铫从金属器皿变为陶器,最早见于北宋大学士苏轼《试院煎茶》诗:“且学公家作名钦,砖炉石铫行相随。”
严四海拿起曼生壶,爱不释手道:“苏东坡把金属铫改为石铫,这与当时的茶道有着密切的关系。当年他被贬官到宜兴蜀山教书,发现当地的紫色砂罐煮茶比铜、铁器皿味道好,于是就地取材,模仿金属吊子设计了一把既有流,又有梁的砂陶铫用来煮茶,便是后人所称的东坡提梁壶,可谓最早的紫砂石铫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