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跟孙尚书听完,脸都黑了。
瞧瞧这话说得,不是明晃晃地讽刺几位老大人不得待见,在这儿坐着冷板凳茶水都喝干了。
周意然话还没说完。
“我是粗人,本想学几位老大人附庸风雅,没想到却是我闹了笑话。”
语气平平,一板一眼地,似乎是想表达歉意。
但演技显然不太够,脸皮扯了几下,也没露出个满意的表情来。
最后干脆冷着一张脸,嘴巴里念着毫无感情的话。
更像嘲讽了。
孙尚书险些气炸!
“你你你!”
嘴都气歪了,指着周意然说不出话来。
偏偏周意然常年脸上没表情,他急得面红耳赤,也不见他表情多动一下。
刘大人见状,忙起来拉住他,将人劝下,这才转向周意然。
“小周大人。”他笑眯眯地,极和气。
一句小周大人将两人之间距离拉近不少。
可周意然是块难啃的臭骨头,要叫他觉察出里头有多少好意,多少特意恭维的成分,还不如叫他多杀两个人来得痛快。
“嗯。”他只应了一声,也不接话。
刘大人脸上扭曲了一瞬,但很快调整好,继续笑着说。
“谁人不知小周大人是陛下宠臣,我等实在是眼红不已,若是哪日叫我——”
“不是。”
“——叫我也同小周大人一般,定然是死而.....嗯???”
刘大人说得正热切,却听到周意然冷不丁说了一句不是,他没反应过来,不解他是何意。
周意然却像是听了什么脏东西东西一样,很是古怪地看了刘大人一眼。
刘大人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就在脸上笑意险些维持不住之际,周意然才又低声说了话。
“不是。”
“陛下昨日已将我革职,调往阳朔任帅。”
阳朔在大启最西,从京中过去路数之遥远不亚于发配边疆。
而周意然却是十分稀疏平常地说着他被革了这有着大好前程的禁军统领一职,领了旨要往阳朔。
别管是不是任帅了,外地官员总归是没有京官好做的。
前一刻还在夸他本事大,得荣宠,下一刻人家就说已经被外调了。
刘大人喉中跟吃了死苍蝇一样,吞也不是,咽也不是。
活像是自己言语不当,揭了别人的短,面子上总不好过去的。
“是,是吗?陛下如此做,定然也是信任小周大人,瞧瞧别人还没有这份殊荣。”
周意然颔首,声音沉沉,有些为难,“我听刘大人话中对此似是十分热切,虽我如今惹了陛下厌弃,但抛开脸去定然也有几分薄面。”
“待我禀明陛下,叫你一道随我前去阳朔,也好叫老大人百年之后,死得.....”
“使不得使不得!”刘大人急急打断。
就怕自己说晚了,他当真也要叫他禀了上去,恰巧陛下近日看他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不正正好撞刀口上?
“刘某人微言轻,如今年纪大了,只盼着在任上多干两年,为百姓做些贡献了。”
周意然深以为然,还赞他明事理。
一个小辈,赞一个老头子明事理,怎么都是怪异的。
但是周意然气势摆在那儿,比之刘大人还要盛几分,说着竟不叫人觉得哪里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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