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众人都大吃一惊,赵履民喝道:“林当家!这话是七将军要你说的么?如果不是,言语间可得小心些。”
林翎道:“难道我说错了么?还是说各位心里都明白却不敢开口?其实我这样说,为的不是别的,而是想问各位一句:如果汉部在辽南遇到为难事,各位将何去何从?”
陈奉山等在辽南产业无多,在这件事情上干脆闭口免惹是非。但赵履民、刘介等却忧形于色,阿依木思道:“林当家的意思,却不知是什么。”
林翎站了起来说道:“我们林家,在泉州时原也不过是几十个较为富裕的家族之一,但来汉部之后不过短短数年,家业便十倍百倍于此前。在座各位,想必也与我相类。因此我便存了这样一个心思:有汉部在,就算我们今日赔了买卖,日后也有翻本的机会!眼前汉部在辽南的局势确实是变幻莫测,但汉部几位将军的本事各位想必都知道一些的,有他们在,我便不信这个汉部会一蹶不振!所以我林翎愿意把林家的未来在这上面赌一把!赌的是汉部不会输,赌的是就算它一时输了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相信,我这样选择,五年之内我林家也许会亏本,但十年之内我林家一定会更胜今日十倍!”
众人或被她气势所慑,或被她豪情所感,一时间竟是一片沉默。过了好久,赵履民才道:“不错!林当家当真是把我们最担心的问题给捅破了!”
温州张严笑道:“对于汉部我们向来有信心,听说女真上一个皇帝就是给六将军活活拖死的!开国皇帝还这样,何况他的继承人!”
阿依木思也嘻嘻笑道:“不错,我从西域走来,一路的国族兴灭见得多了。据我看来,汉部的武运还远着呢。眼前这点事情只能算是小事一件,我还指望几位将军打到甘凉道去,打到回鹘去,打到河中去——最好把天底下的国族都打下来,把那些关卡都撤了,我们才好做生意哩。”
这几个人一挑了头,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其中大多都觉得眼前的局面对汉部来说只是一个小波折,以后赚钱的机会还多着呢。
忽然外面负责看守的赵家子弟来报:元部民会议的一个书记来了。众商人连忙结束话题,起立以待,赵履民、刘介和欧阳济出去把那个书记迎了进来。
那书记进门后吩咐关上大门,不留一个侍从,问道:“元部民会议商字三十九家代表,都在这里了吧?”
赵履民道:“不错,四岳殿可是有什么吩咐?”
那书记点了点人数,又问:“在场的有无非元部民的?”
欧阳济忙道:“没有,没有。”
那书记这才取出一个封了火泥的信封来,请赵履民、欧阳济、林翎等首领验明,然后才道:“这次会议除了往届所讨论的话题之外,尚有一件大事要议。此事就写在这里面了,待会请赵会长开封,各位传阅。此事极为重要,因各位都是我汉部心腹,所以才坦诚相告。各位传阅之后,相互间可以讨论,却万万不可外泄,还请谨记。”
赵履民等都道:“元部民会议所议之事不得外传,这是规矩,大家都知道。谁敢犯此大律?”
那书记道:“因这次三十九家代表中有几位新人,且这事关系又重大,所以晚生才要特别叮嘱一句。现在便请赵会长开封泥吧。”
赵履民打开信封,与欧阳济一起默读,都感惊讶。跟着三十九人轮流传阅,期间一点声音都没有。最后信到了那书记手上,他把信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弄错,这才道:“这次要讨论的大事,信中已说的很明白了。若没有字面上的问题,晚生便告辞了。”
赵履民等送了他出去,复又关上门,众人坐定,都不说话。最后却是那个浙商张严开口问道:“元部民会议,小弟是首次参加,原也没想会与闻如此大事,更没想到我等一介商人还有表决之权。其中的规矩、禁忌,不知赵会长能否为我们几个后进说一说?”
赵履民苦笑道:“表决之事,以前也是有的,但从没有像这次这样的大事!”
刘介道:“这次不但是一件大事,而且是一件难事!据信中所言,好像几位将军都拿不定主意。连他们也拿不定主意,叫我们如何表决?”
其实这事要是早已定夺,何必还要他们来表决?但许多商主听了刘介的话却都附和说:“是啊!难!难!”
欧阳济举起手来道:“好了!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看也不宜在此讨论,免得泄漏了机密!至于如何决断,等到了四岳殿,再听几位将军吩咐吧。”
众人都称是。
欧阳济又道:“还有,大家回去以后,万不可泄漏此事只言片语,就算是妻儿也不能告知——否则便是犯了保密之律,这个大家想必都清楚。”
众人都说清楚。
赵履民便道:“既然这样,那今天便散了吧。回去都好好想想办法,三天之后在四岳殿上决议此事,若在座诸公有哪位能献上良策,那可就是我汉部的大功臣了!”
众人口中无不含笑称是,心中却都想:“这等大事,哪有我们这些生意人说话的份!别说我们没主意,便是有个想法也烂在肚子里,傻子才会跑上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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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啊,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