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定损过了,只有外观受损。”
“那就好。”
“所以本宫愈发怀疑,你此前说过的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他没时间毁去佛首。”容真低声一句,继续沉吟:
“鼎剑被藏进佛首后,为防止发出动静,提前暴露,不方便毁去佛首,而布剑成功后,他是第一时间选择了杀人,紧接着毁去最耗费时间的无首大佛……到这时,可能是力竭,也可能是为了争取跑路时间,才丢下了面目损坏的佛首离开。”
“女史大人分析的很有道理。”欧阳戎不得不点赞。
容真冷静分析:“咱们两种可能一前一后,可以串在一起,这么看,他先是借助面具伪装,鼎剑藏佛首内,再躲过琴音,藏在工地,布剑杀人,抢时间脱身……这样以来,就说得通了。”
欧阳戎佩服的点头:“有道理,现在只等裴十三娘醒,去问问她,鼎剑异象最先出现那儿,若是从佛首面部最初冒出的,就更加确认了。”
“没错。”容真眼睛有些亮,眯了起来:“不过,除此之外,这位蝶恋花主人还可能是女君殿的隐君?”
“女君殿的隐君?他……他不是男的吗?”欧阳戎脸色有点懵逼。
“隐君不限性别,这是女君殿的唯一例外,不过女君殿的隐君不常设,因为执剑人难遇,靠谱的就更难了……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何老乐师的琴音找不到他……传闻云梦隐君,会服用一种叫做龟甲天牛的上古奇虫,获得藏风聚气、收敛气息的神通。
“传闻,上古有吞下整只龟甲天牛者,成为了“不存在之人”,隐身了一样,不仅收敛了全部气息,走进闹市也像是如入无人之境。
“此人若是隐君,吞过龟甲天牛,琴音找不到他就能解释了。若是这样,云梦剑泽的破坏力,或说危险程度直接上升一个层次,越女本就擅剑,天下剑道、剑术魁首皆出自此地,而拥有了隐君与神话鼎剑的云梦剑泽,补全了执剑人的御剑一道,互补之下,实力增长简直难以想象……”
容真自语,小脸表情逐渐收敛,很少见到她如此严肃,欧阳戎微微挑眉,默记心里。
俄顷,把容真送到了门口。
欧阳戎停步,目送这一道娇小美好的背影远去,他揉了一把脸,嘀咕:“云梦隐君……龟甲天牛……能藏风聚气,收敛气息,这效果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不过……我也不是透明隐身啊……”
暂抛脑后,他转身去安抚了下新晋诰命夫人的激动婶娘,紧接着去换了一身官服,然后在叶薇睐、半细等女眷依依不舍的眼神下,头不回的大步出门。
不过在经过门口时,他稍微顿步,认真打量了会儿整整齐齐的门神联,脸色满意的点了点头。
出门没走几步,来到一处暗巷,燕六郎正坐在一辆马车的马夫位置等待。
“明府接旨了?”
“嗯。”
欧阳戎登车,坐下。
燕六郎不动声色道:
“明府放心,那日西城门之事怎么查也是一场意外,若要怀疑,当时桥洞里,王冷然还有一些女官、将领们也都在场呢,都有嫌疑……
“而且……除了卑职,其他人都不知道,包括陈参军。”
“嗯。”
欧阳戎没有多说,忽问:
“星子坊那边,此前扬州商会和刺史府联合收购的地皮现在怎么样了?”
燕六郎一愣,答:
“都还在。春节这段日子,明府没接旨,无人主事,元长史便以江州大堂的名义封存了这些,搁置下来,也不准他们抛售了……现在全都在那儿呢,明府准备如何处理?”
欧阳戎微微眯眼,没有言语。
燕六郎又问:“明府,现在是去哪里?刺史府还是江州大堂,大伙现在都在翘首以盼。”
欧阳戎轻声:“不急,六郎先替我过去,我去星子坊的那些地皮看一眼。”
“是。”燕六郎身姿矫健的跳下马车离开。
颠簸车厢内,欧阳戎一人独处,等待期间,从袖中取出了《题菊花》的原稿,他揉了把脸:“这剑诀,还好没全写出来,不然就麻烦了……”
没错,手里这首其实并不是完整的匠作剑诀,而是……一半。【匠作】的剑诀有两首,一首是《题菊花》,还有一首是《不第后赋菊》,就是“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那一首。它全都要!
此乃双生剑诀,一明一暗!【匠作】最喜欢的,同时也是暗中的那首《不第后赋菊》,现在全天下只有欧阳戎一人知道,深藏心湖。
那日幸亏没作,现在放在明处的《题菊花》已经天下闻名了……
另外,他手中这篇《题菊花》的原稿,也不能露出。
因为是他亲手写就,作为二分之一剑诀,执剑人同类可以察觉到原稿里面隐隐蕴含的剑气真意。
就像当初净土地宫墙上的“归去来兮”剑诀一样——执剑人亲手写出的剑诀,本就蕴含他的真意!
而且,加上他的真实文气也在原稿中,一旦让外人看到,很容易暴露身份。
“明府,裴十三娘醒了!”
这时,燕六郎突然去而复返,拦住马车,凑近车窗,低声禀告。
欧阳戎收起剑诀原稿,掀开车帘,微微挑眉。
“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