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巧立马明白了,道:“这次翰林院的事闹的这么大,主子不怕把我们的人牵扯进来吗?”
“来不及了。”盛明雪端起茶盏说,“他以为抓点人,杀点人,再堵住文人的嘴,就能阻止了吗?我们这些年的布局,也该到慢慢收网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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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兮和燕述白是深夜才收到的消息,段牧敲了门,燕述白和宋九兮立马醒来了。
这么晚了段牧找过来肯定是有大事发生,燕述白披衣出门。段牧就站在廊下,他将国子监一众人被杀的事告诉了燕述白。
燕述白脸色巨变:“全杀了?那都是国子监里的学生,以后的国之栋梁!那是能杀的?!”
宋九兮这时也正好出来,听到了这一句,惊声问:“陛下这是怎么了?杀了死谏的文人学子,不怕留千古骂名?”
段牧说:“此事是禁军处理的,消息也被禁军封锁了。只说这些学子欲冲进御书房谋反,还说差点伤了陛下,所以才就地处决。”
燕述白怒气难抑:“那是在圣驾前,有亲军十二卫,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怎么可能越过御前侍卫伤了陛下?”
宋九兮理解燕述白的怒气,大衍建立后好不容易结束了近二十年的战乱,天下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文人学子也能重捨书卷。
而国子监这些学子都是大衍建立后,近十年时间才培养出来的。这些学子以后都是国之重器,救世之材,如今却折在了一场无辜的谏言中。
况且监察院的御史谏言,尚且能无恙。这些学生不过是为了国子监里其他同窗求情,却落的这样一个下场。
燕述白生气,也心寒,只怕听到这个消息的学子们心更寒。
如今因为翰林院和周家的事,文人学子们已经人心惶惶了,若百名学子被杀的事再暴露出来,宋九兮只怕事态不好控制了。
宋九兮甚至担心,背后前朝的人会借机行事。
天下安稳才十余年,谁都不想再回到战火纷飞的时代去。而且这天下是娘带兵打下来的,宋九兮也不允许有人破坏。
宋九兮看向燕述白,说:“我想去诏狱看看,也许从沈大人口中能知道些什么。”
永嘉说沈长书只是一个书呆子,撰写前史的事沈长书根本不知晓。
但宋九兮记得以前沈长书就说过,他中了去年春闱的探花后,就进了翰林院当了一个七品的编修,负责的正是整理记录前朝史。
若沈长书是无辜的,那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燕述白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第二日夜里他们才伪装了一番,前往诏狱。诏狱戒备森严,无牌根本不能进入。
但如今苏名轩已经和他们联手了,进出诏狱这事苏名轩同意了。只不过要避人耳目,所以他们只能深夜前来。
到了诏狱门口,苏名轩亲自带他们进去。
燕述白和宋九兮身上都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面容掩在宽檐斗篷下。宋九兮之前来过诏狱,只不过是以犯人的身份。
如今她进来发现诏狱的牢房里关满了人,都是些文人学子。
苏名轩说:“这都是这些时日抓来的人,诏狱如今都关满了,过些日子可能要借用大理寺和刑部的牢房。”
诏狱都不够用了,可想而知锦衣卫抓了多少人了。
苏名轩带他们到沈长书的牢房前,这间牢房里关了好些个翰林院的人。
苏名轩狱卒将沈长书提了出来,宋九兮这时才注意到,沈长书只着了一件青色的直身。衣袍颜色已经看不清了,上面都是凝固的血迹。
纵然宋九兮知道沈长书在诏狱里,不可能没在刑具上滚一遭。但沈长书是一介书生,这样重的刑罚,只怕他的身体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