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九爷的话就是命令。可如此时局,他怎么放心只派自己与华苍押送这嫁车回门?
苍远一抬头。他知道自己所担责任之重。可‘六驹’,就算以他一杖之利,他也无把握同时对抗‘六驹’。
前面就是舍子崖了,那里该是一个大关口。苍远一剔眉,他料到舍子崖边,东密必有埋伏。闯不闯得过去,就看今日了。
舍子崖头,牟奔腾当风而立。
不只他的随从,连瘟家班留在他身边的传递消息的温老七此时对他心头都满是敬服之意。
江西之局,居然在裴琚事事得手后,居然还有翻局之机,就为此一点,他们也不由不佩服牟奔腾的处事周密。
青衣庵里一招闲棋,一个全不解武功的苦念师太所谋居然奏效。‘富贵闲人’,那让东密也不由不一直深忌的‘富贵闲人’已受重创,江西一地,就只剩下陈去病一只病虎独撑危局,他们是再没有可担心的。
而裴琚,如没有两三年的静养,只怕要就此除名埋没。这一场争斗,牟奔腾已得先机。
今日,舍子崖两边,埋伏的是东密的两班人马,一班就是‘瘟家班’,一班却是万车乘亲自派来的身边的‘六驹’。牟奔腾已打定主意,杀裴红棂,绝华家与裴琚姻亲之好,永绝《肝胆录》那让东密寝食难安之秘。
这一场仗绝对是硬碰。如是平时,他还全无把握。可护送嫁车的只有华苍二姓的人,裴琚身负重创,他的班底已紧缩于南昌城裴督府内以为自卫。
苍远的杖号称‘杖量天下’,今天,倒要较较他与‘六驹’究竟谁快谁利了。牟奔腾一回首问道:“华苍在暗中护送的人你们一直盯着吧?”
他随从一点头。
牟奔腾又确认地问了一句:“前面我们已曾两次试探性的伏击,该说已引出了所有护嫁之华家的人了吧?是不是除了苍远、华苍和那个小十三外,苍老九果然为‘灭寂王’老人家亲临鹰潭,虎视于侧,没敢动地?”
他随从呵声笑道:“先生这次,策划万全。《肝胆录》料来从此绝世。”
牟奔腾含笑地一点头,连灭寂王都已亲自出手,万车乘万帅亲自坐镇皖南,这一次,他东密又怎会失手的?
然后,他不再开声。因为,嫁车之队已近舍子崖下。
牟奔腾的手在空中一劈。他号令已下,只见左侧山崖下,突然驰出了六个人。那六人或在树巅,或隐石后,他们奔出之势恍如晨光草场里驰出的六匹马儿。
只听一人高声叫道:“苍远,你号称杖量天下,今日,就试试你当不当得住我们的六驹疾驰。”
六驹、飒露紫——苍远一抬头,人已离鞍而起。今日就是硬仗,不必再多说什么了的。东密属下一但领命,是不死不会回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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