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二娘也不与她理论,打断了她:“如今说这些没用的作甚,姊姊这些话,留着与假母说吧。四娘如今是假母的心头肉,倘若闹出个三长两短,只怕……”她冷冷地横了春大娘一眼,都这般境况了,还不知收敛些,莫说武郎,只怕,假母也是容不得她了。若有心人将今日始末传扬出去,她要想在平康坊吃这碗饭,也是不能了,“姊姊真是糊涂,与那倭奴逞什么口舌之利。若四娘有个好歹,说这些何用?姊姊还是快些去寻假母的好!”
春大娘怔了怔,脸色一下子变得灰败起来,放下酒盏,站起身,一跺脚,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春二娘呆了半日,收回目光,发现武敏之依然坐在那里,执着酒壶自斟自饮,姿势优雅得很,神情淡然得很,似乎刚才那些话,都不是他说的。或者,他话中其实并无深意,他的确是想看这些男子在娼门中大显身手?
春二娘怔了一怔,突然高兴起来。
“姊妹们糊涂,郎君们又多饮了几盏,倒让武郎看笑话了。”春二娘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竭力掩饰的哀伤表情。
武敏之顾自饮酒不语。
春二娘愁眉道:“也不知道四娘此刻究竟如何了。不过武郎放心,奴之前见情势不对,已悄悄地遣了红线去与四娘报讯,四娘应该早已躲起来了。”她留心看了武敏之一眼,见他仍没反应,一时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讪讪地又接着道,“这些人倘若寻不着她,自然没趣儿,兴许一会儿就散了。”
春四娘并没有躲,那些人,自然也没有散。
春四娘当时正与绿珠对坐投掷双陆,听了红线报讯,绿珠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春四娘捏着两粒骰子,静静地望着红线,心里虽直叫晦气,脸上倒是毫不慌张。
“倭奴?”春四娘眉头一皱,原来是小日本的祖宗,“红线你刚才说那倭奴姓什么,可是安倍?”难怪这副德性。
红线一怔,忙点了点头。
春四娘表面虽镇静,却也盘算了半日。就这倭寇一人,她倒不怕,怕的是人多势众群情激动。她在网络上见识过暴民的厉害,明明素不相识,只因一语不和或者心情不爽,甚至什么原因都没有,就呼朋引伴对你进行无休无止的围追堵截,语言很黄很暴力。而且这些人的典型特点是不走正常路,你讲道理的时候他给你**律,你**律的时候他胸口一拍我是流氓我怕谁,污言秽语灭了你。不过,她的口才倒得益于此,在孤军奋战中锻炼出来了。
但她是个正常人,在键盘战中体会不到快感,反而留下了心理阴影,她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上网,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躲到一千多年前的大唐依然免不了躺枪,她这是何等运气?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么?或许老天有眼,早看出了她是穿女,心中不爽特地借此收拾她这个异类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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