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抚着月奴,若有所思的样子,唇边却不自觉地泛起了一抹似有还无的笑意。
月奴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儿,一直怯生生地蜷在他怀里。武敏之暗叹了一声,坐直身子,正要命魄渊走。月奴却突然直起了身子,一边狂吠,一边用力想往外挣。
武敏之拍了拍月奴的头,斥道:“方才乱跑之事,还未与你计较,怎地又放肆起来?月娘真是把你惯坏了。”
听他提到月娘,月奴更激动了。
武敏之还想训斥月奴两句,眼前突然一亮,是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了。他一侧头,便看见了春四娘鬓发散乱、汗水涔涔的脸。
春四娘望着他,脸上露出的劫后作余生般的笑容,倒看得武敏之一怔。
未待武敏之回过神来,春四娘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怕他再走开般,再也不肯松手。月奴的上半身已经扑在了春四娘的身上,下半身仍紧紧地被武敏之抱在怀里。虽然姿势别扭,它却似乎很开心,一边呜呜地叫着,一边用小尾巴在武敏之脸上扫来扫去。
“不知四娘有何事?”武敏之的目光一直落在月奴身上。
春四娘好容易才说出话来:“你,还会来吗?”她虽然努力想使自己保持平静,但声音里,仍有掩饰不了的哀恳与怯意。
武敏之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声。
“你,还会来吗?”
阳光太灼人了吧,眼睛一花,眼前的人变成了月娘。
大明宫中,月娘初经人事,可是脸上并无初为人妇的幸福,甚至连寻常初嫁妇的羞涩都没有。她的脸色苍白而憔悴,平日灵动的大眼睛,象两汪看不到底的深潭,黑沉沉冷冰冰的。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的手,那么凉。他捂着她的手放入怀中,然而,他温暖不了它。
明明是盛夏七月,明明是她自己执意要做的选择,他还因此第一次对她动了怒。她一反常态地决然,固执地不肯听他。如今,终于心想事成,她不是应该幸福,不是应该开心吗?她可能会有些羞涩,但决不应该是现在这般模样。为什么?
无论他怎么追问,月娘只是不语。他临走时,她终于说了一句话:“你,还会来吗?”她脸上的神情,让他的心一阵绞痛。那是他的月娘吗?月娘明明对他言听计从无话不谈……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现在依然不知道。为了权欲富贵?大明宫也许是天下所有人的心之所向,可他知道绝不是月娘的。相反,因为夺走了娘,月娘对大明宫一向提都不愿提。当初母亲要带她进宫时,她便是抗拒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用力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触上了她的面具。
不,她不是月娘。他早就知道,她不是月娘。他一直在提醒自己,她不是月娘。
他替她理了下帷帽上的面纱,面纱下,她的脸变得虚糊起来,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他的目光在那双眼睛上停留了她好一会儿。里面的波光,映得他的心一片茫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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