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四娘抬高下巴,骄傲地哼了一声。绿珠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吭吭哧哧地又道:“若时间充足的话,娘子要寻一百个比周国公更好的人,想来也不是难事。可是娘子,如今已是十月……”
春四娘原本想说两句狠话的,结果呆呆地出了会儿神,也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唰地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忍了这许久,她觉得自己委实再也撑不下去了,便将绿珠赶了出去,将自己关在房中,埋在桌上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绿珠听得门内动静,担忧不已,在外面轻声地敲了好一会儿门,怕引起春玉娘的注意,只得罢了。
春四娘哭累了,从枕头底下掏出两支签,是那日,她与春二娘一起,在保唐寺求来的。春二娘原本要去寻姑子解签,春四娘看自己这签的意思绝不是好话,虽然不信,却也怕姑子嘴一张,平白添堵,抵死不肯去。春二娘也知自己这签好,喜气早上了眼角眉梢,正是不解也罢。两个人便索性拿了回来。
先看左手的签。“武陵去不远,临水看莲花。目下佳期会,宜室又宜家。”婚期将近,旺夫旺家。好签,的确是好签。可惜,这是春二娘的。春二娘喜滋滋地出嫁前,将这签送给了春四娘,说是沾点喜气。也不知道,大唐有没有这样沾喜气的。春四娘想认为她存心奚落吧,又怕显得自己小人之心,只得笑意吟吟地收了。
右手上这支,才是她求来的。
“镜花水月梦中尘,无著方知尘亦珍。画出牡丹终是幻,若无根土复何春。”这十来日中,春四娘何止念了上千遍,越念心越凉。她原本不信这些的,不过是些棱模两可的句子,怎么解释,全凭解签人察颜观色罢了。可此刻,手却控制不住地有些发颤。
镜花水月,终是幻!这几个字的意思,再清楚明白不过。武如日已经是空。武敏之,她想起那日,她最初的拔腿急追,还有那句“你还会来吗?”的确是情不自禁。话一出口心里一松,便有了打算。武敏之眼神迷离,手都已经伸至了她的脸上,却突然改了方向,温柔地替她整理起了帷帽上的面纱。她正觉得有戏,谁知道,他却突然象见了鬼似的推开了她……春四娘紧紧地握着那支签,掌心都被刺破了,犹不觉疼。她反复在心里告诉武敏之,武如日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根本就不能跟他比,你连他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可是这自我催眠,并未让她的心里好受些。她反倒更加伤感,忍不住将自己这二十二年来的遭遇,仔仔细细想了一遍。说起来那真是话长,简单一句话便是“平生遭遇实堪伤”。她算想得开的了,细究起来,岂止是堪伤,完全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节奏啊。原以为穿越至她最向往的大唐,会是她人生中的转折点。谁知道,她的运气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比以前更为糟糕。春四娘忍不住又悲泪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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