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冯拯,再回头望向不远处的紫宸殿,王曾便明白了冯拯的意思,缓缓点头道:“原是如此,正巧我也欲往紫宸殿留身奏事。”
冯拯瞧见王曾明白了,也就笑了笑道:“如此便不打扰王公了,某…………”
谁料到冯拯刚准备走人便被王曾一把再次拉住道:“事关甚大!”
听到王曾这么说冯拯一紧,打算快些离开,但谁料到王曾死死的拽住了他的衣角,让他拖走不得接着又道:“事关祥瑞!”
冯拯的脸色便极为难看,心中大骂王曾,脸上也恼怒:“王公欲让我搀和其中?!实不为君子!”
王曾哈哈大笑:“王某本就不是君子!魏国公还是随某一同折返紫宸殿奏事!”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祥瑞,但一听到这个词,冯拯浑身上下就开始泛着恶心,尤其是看向王曾的眼神便愈发的不善了。
“某动钱惟演与你不相干,也绝不会纠缠到你的头上,怎生要拉着某去奏事?还事关祥瑞之说,岂不是往火坑里跳?便是要报复某家也不需如此!”
王曾笑了笑,看向冯拯道:“此事乃天大的好事,说不得还能得太后重赏,魏国公万万莫恼!”
“赏个屁,赏你我二人去崖山陪丁谓钓鱼?还是赏你我二人去往雷州陪寇相公看海?!”
瞧见冯拯粗言俚语相向,王曾只觉得心中的阴沉突然便散了,拉着冯拯的手越来越用力,脚下也越来越欢快道:“若是太后有赏,魏国公白便要请我去东京城最贵的地方吃酒!赏赐也要分我一半!”
关系到自己的钱财,冯拯便立刻叫道:“凭什么?!”随即面色坦然道:“太后的赏赐乃是示恩与下,我等岂能轻易送人…………到底是什么祥瑞,你若是不说休怪老夫翻脸!”
王曾的脸上便立刻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阳城县出了祥瑞……”
“又是阳城县?!”
冯拯皱眉道:“王温所在的阳城县可是今年最出彩的地方,拦下了数万灾民不说,还救治的极好,太后已命孙全彬作为提举加恩了王温,难道其不知进退出意图用祥瑞之说蛊惑太后和官家?!”
原是被砖缝给绊倒了,内侍看了一眼地上几乎瞧不见的砖缝,苦笑着与王曾一起搀扶起冯拯,又在地上踩了踩道:“魏国公您有所不知,前两日下了一场雨,这几日又是大太阳照晒,地砖鼓起了些,寻常都是将作监带人用石碾子滚过的,今日懈怠了些,必叫那些人仔细皮肉!”
王曾瞅了一眼嘴唇哆嗦的冯拯,挥手打发了还要再解释的内侍,便趁着搀扶冯拯小声道:“王曾初闻家弟的消息也是和魏国公一般无二,只不过这祥瑞当真是可改国运的东西,便是封爵也非不可。”
冯拯一把拉住王曾,脸上的表情带着凄惨:“某家都是要致仕的人了,家中妻老子幼,如此大事还是莫要说与某家,这便退去……这便退去…………”
王曾并不阻拦,看着准备转身的冯拯冷笑道:“刚刚已经有内侍进殿通报了,你我又畅谈如此之久,你觉得还能脱的干系?再说王渊可是早早便托家中晚辈促成此事的,你觉得三槐王氏趋之若鹜的事情会是害人的陷阱?!”
犹豫许久,冯拯咬牙跺脚道:“也罢,反正某家已然要请辞的人了,便是被小人奸佞陷害,请辞便是!”
王曾闻言恨不得啐他一脸,事情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若非显得重视,他何必拉着冯拯前来,至于吕夷简,王曾实在是看不上他。
冯拯这边已经急疯了,拉着王曾的胳膊手指都快要掐进王曾的肉里,咬牙切齿道:“祥瑞是什么!”
见胃口已经被自己吊足了,王曾笑了笑:“亩产千斤的粮食!良种!”
愣愣的站在原地许久,回过神来的冯拯已经瞧见王曾上了殿阶,便立刻窜了上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冯拯拉着王曾道:“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王曾有些不满的拂袖道:“家弟亲眼所见,岂能有假?!何人胆敢在这件事上糊弄天家?!”
冯拯的眼睛便立刻眯了起来,笑得如同弥勒一般:“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两人联袂进了紫宸殿,只留下殿门口惊呆了的内侍喃喃自语:“魏国公今日还要请辞,这可比狗跑得还快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