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复还是忍不住来拜访叶安了,只不过祖无择这段时间却极少与他同行,而是更多的在于来自大宋的儒学大家交流,或者说是联合这些人驳斥河西的格物之学以及所谓的“圣人”之说。
无论是裴承文还是徐用章亦或是温中梁都在想尽办法把叶安塑造成“圣人”,自然不会允许东京城的酸儒在河西大放厥词。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人的“假面具”给撕扯下来。
对于河西来说,想要掌握几个人的底细和消息再简单不过,只要有人名和画像,连他祖宗十八代都能给扒的一干二净。
于是乎,这些原本打算来凉州城揭穿叶安“虚伪面具”的人反而被一群凉州大学的学生所“扒”的干净。
“儒以礼法为纲,士农工商各司其职,天下方能太平!”
东京城名儒胡滨站在茶社之中口若悬河的抨击河西的制度,在他眼中士农工商乃是天生的定数,河西这种淡化阶级的行为乃是无礼至极。
“所谓大儒不过如此!看看你们的祖上都是些什么人?达官显贵,权贵之家,你胡滨的叔伯乃是国朝之初的“安定先生”胡瑗。
胡遵为曹魏车骑将军,家族在泰州势力庞大,曾有过两位皇后和太后,另有三公九卿及将军、太守十余人。
因此,你自然要维护士农工商的阶级之分,这便是所谓的既得利益之人!若你出自贫民之家,还会有此言论吗?
我等乃河西寻常百姓之家,想要的无非公平二字,打破士农工商这种教条有何之错?!
我河西百姓生而平等,士农工商皆为职业所需,而非高低贵贱之别,只有你这种人才会刻意维护,因为对你有利!真是“大儒”嘴脸啊!”
胡滨涨红了脸却难以开口辩驳,他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居然了解自己的家世,但若他去过凉州大学听课便会知晓,有一门课叫辩论学,还有一门课叫逻辑学。
用一个人的出生去打击他这样做非常的不厚道,但同样也非常的有效。
这些凉州大学的学生寻常便在这茶社之中辩论、交流,对于如何辩驳对手太过熟能生巧,现在的河西对大宋旧有的一切都很排斥,尤其是这些酸儒的理论。
“先生以为儒学应该作甚?”
“作甚?嘿,问的好,老夫也想知晓,但在凉州大学中,老夫看到了叶安的题字,也看到了他对儒学的解释“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好大的口气!”
孙复感觉到祖无择的手僵硬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随即笑道:“是啊!老夫也是这种感觉,好大的口气,但他叶安确实有底气,一个即将成圣的人,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底气十足的,至少比官家还有底气!”
“先……先生!”
祖无择没想到孙复居然有这种变化,甚至拿叶安与官家做对比,这若是放在原先必然是大逆不道的,但他现在却能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祖无择清楚自己的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学问的追求远大于他在官场上的求官希进之心!
“先生认为“治天下,经国家大中之道,焕然而备。”难道这河西的格物之学便是如此?”
孙复摆了摆手:“不是,格物虽是兴世之学,可远不及如此,还需一个能引导格物之学的儒学之论,儒学之道。”
祖无择将孙复的头发束好,并且插上青玉发冠,冠者,礼之始也。
“先生是要去说服叶安?”
孙复点了点头:“看来还是你了解为师,既然格物之学,河西儒学发展如此,那就应该融入我大宋,成为国朝儒学的一部分,不光要为河西百姓立命,也要为我大宋百姓,天下百姓立命啊!”
祖无择大喜,他一直劝先生出马,亲自拜访叶安,为的就是让他说服叶安归为大宋的管辖。
让河西之地成为大宋的一部分,而不是渐行渐远,最终走向不可收拾的自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