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走向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事实上河西对兰州用兵乃是最佳的选择,叶安那句“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可不是说说而已。
六十门火炮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摧枯拉朽,意味着山崩地裂。
这就是南培兴与刘兆明最真实的感受,当巨大的臼炮弹丸如同陨石坠地一般砸在城墙上的时候,整个兰州城都为之颤抖。
大地在颤抖,房舍在抖动,无数的灰尘瓦砾从天而降。
一块巨大的石弹带着凄厉的呼啸从天空砸下,在与城墙接触的一瞬间便将躲闪不及的镇戎军兵卒给碾为肉泥,继而崩裂出无数的碎片,将城墙连同上面的守军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
这就是石的威力,当迅捷军的军阵中传来一声声闷雷时,刚刚还在城墙上巡防的南培兴在短暂的发愣后便立刻拖着刘兆明躲到了城墙下,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城墙上便迎来了强大的炮击。
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顿时让刚在城墙上拾起信心的刘兆明崩溃。
闻到一股子骚臭的味道,南培兴没有功夫管边上吓尿的刘兆明,而是拉过一个兵卒大吼:“让所有人撤下城墙!”
在不断的炮击下,人声已经毫无作用,无数的石块从天而降,这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对抗的。
就算寻常士兵也知道此时的城头不安全,一个劲的往城墙边上的登城踏步用去,那唯一能上下城墙的通道此时却变成人人争抢的“生门”。
原本被加高,加厚的敌楼在第一轮轰击后便成了残垣断壁,那里驻扎了为数不多使用景火枪的禁军,这些人几乎是镇戎军中的精锐,但现在却死伤惨重。
敌楼位于城墙高处,乃是视野开阔的要害所在,用火枪兵驻守可以说是万全之策,只不过对于了解镇戎军的刘涣而言,打的就是城墙上的敌楼。
从叶安将要高质量火药带到大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未来战场上的形态。
河西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停滞的便是对火器的研究和更新换代,热武器的出现和普及可以最大程度上的改变战争的模样,这也是唯一可以让河西弯道超车,后来居上的利器。
毕竟是河西的兵卒,毕竟是湟州的子弟,他也不愿看到这些年轻的士兵战死沙场。
火炮的轰击还在持续,只不过其中夹杂了石弹以及开花弹,这就对兰州城的守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兵卒,民壮不光要冒着石将修补城墙的砖石木料运到城墙边上,还要随时小心从天而降的开花弹。
在南培兴看来那东西就是一个极大的火药弹,硕大的铁球带着呼啸而来,落地不是砸出一个大坑,而是发生爆炸。
火捻子被安置在了铁球的外侧沟槽中,一旦烧尽便会发生剧烈的爆炸,甚至水泊不灭。
这样的炮击方式甚至比巨大的石弹轰击城墙更让人心生恐惧,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花弹就会落在你的边上,城墙附近就没有安全的。
不过也就是河西家底厚,否则以臼炮的准头有三分之一的开花弹都是落在了城墙外炸开。
没办法,迅捷军也有自己的顾虑,不能杀伤太多城中百姓,火器司的匠人们认为从炮击开始到现在,能从城边撤走的百姓都已经撤走了,就算有几颗弹丸超出了城墙范围落入城中,那与计算过的距离也出入不大,并不会造成兰州城百姓的伤亡。
刘涣与范子渊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把所有火炮都派上,不光臼炮,就连长管火炮都用上了。
就在迅捷军全力轰击时,兰州城中的刘兆明却在瑟瑟发抖,因为这几度被加固的城墙已经出现裂缝,有些地方甚至摇摇欲坠!
兰州城是夯土城墙外裹砖石的结构,所以当外面的砖石被轰击的差不多,里面的夯土就已经被砖石一次次的震动开始松散。
在入夜后,迅捷军的火炮阵地终于平息下来,南培兴带人也进行了加固,可惜这种加固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就在第二天凌晨,天光刚亮红日东升,阳光照射在兰州城上时,火炮的轰鸣又如期而至,并且这一次在火炮的间隙,迅捷军派出劝降使者开始对兰州城喊话劝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