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尤其是扑杀这些撞令郎,毕竟他们在西夏属于少数能被党项人所接受的汉人。
连党项人自己都是这么想,何况是张元胡昊等汉臣?
“还请陛下仁慈!”
张元跪在地上祈求李元昊放过那些已经疯掉的撞令郎,而边上的胡昊并未下跪请求,他了解李元昊的为人,一旦发出的旨意绝没有收回成命之说。
何况,那些撞令郎已经没有活命的可能了,从他们疯魔的状态来看,就算是不被李元昊所扑杀,也会自己疯掉,与其疯疯癫癫的活在世上,还不如此时解脱来的痛快。
李元昊亲自扶起张元道:“非是朕不给他们活命的机会,实乃救无可救!中尚令看看这些人还有活命的可能吗?此时杀了他们才是对其最大的解脱!”
张元的嘴巴动了动但最终没有说话,他也知道李元昊说的没错,可看着那些汉家儿郎如同猪狗一般被党项人屠戮,心中的悲愤便愈发强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无论是放在汉家还是放在外族都一样,这么多年来张元与胡昊二人一直想把汉人融入到党项人中,以此在西夏获得更好的生活。
但李元昊表面上下旨,“蕃汉无异”,可实际上这些年来汉人在西夏的生活愈发艰辛,尤是在河西不断强大的情况下,许多汉人都被党项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更有甚者说党项的汉人皆为河西密谍。
哪有密谍拖家带口前来投奔的?
李元昊也知晓这一点,但他只是在嘴上答应说服党项各部对汉人宽待,可实际上仍旧是在偏袒那些部族,张元知道,李元昊需要得到那些部族的绝对忠诚和支持……
这些年张元愈发失望了,而胡昊则不同,他开始变本加厉的苛待汉人,认为是他们做的不够好才惹得党项人猜忌,可事实上与汉人做的好不好有关吗?
张元并不觉得这么多年自己的努力有多少作用,汉家想要融入西夏太难了,以至于比党项人融入大宋更难。
只不过现在并不是他感叹的时候,党项大军再次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这一次不再有撞令郎出现在阵前,而是党项最引以为傲的重甲骑兵“铁鹞子”。
刚刚撞令郎已经破坏了一部分西烈军阵前的防守器械,虽说还有一部分尚存,但对骑兵来说影响已经不大了。
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仿佛一双大手在捶打闷鼓,大地开始震颤,重甲骑兵的冲锋对于步卒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威胁。
炮弹在密集的军阵中上下翻飞,不断的带走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也让铁鹞子的军阵出现了巨大的震荡,一些外侧的骑兵选择砍断锁链脱离队伍,继续向眼前的军阵冲击。
只不过这种三三两两的游骑对装备了火枪的西烈军来说实在是不够看的。
只一轮齐射便能将这些重甲骑兵击毙在马背上,尸体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被甩飞,战争的残酷和无情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事实上冷兵器时代的战场还有些视死如归,带头冲锋等等可歌可泣的地方,但在热兵器与冷兵器交锋的战场上却只能看到英勇之人以肉身之躯对抗器械之力的悲壮和凄惨。
更为厚重的战鼓声响起传遍了整个战场,这意味着党项人开始发动全面进攻了。
步卒,骑兵,排山倒海般的向西烈军的中军大阵压了过来,显然李元昊打算提前发动决战,并且一战定乾坤!
步卒最先冲锋,骑兵在步卒冲杀至一半时才开始加速超越,党项人在不断的嘶吼以提升士气,在西烈军不断射出的弹丸之中,骑兵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不断的有步卒倒下,不断的有骑士落马被踩踏成泥,但这依旧没有让党项人停下,他们知道只有冲至西烈军的阵前才有一线破阵的希望。
火舌再次出现在战场上,不断的燃烧着党项士兵的生命,而西烈军的士兵已经开始变换枪械了,一部分依旧使用葵未年式火枪在不断射击,而另一部分则端起了如同喇叭一般的火枪对着近距离的敌人开火。
这是一种全新的火枪,也是西烈军第一次投入到战场上使用的武器,枪管并不长但却有一个极大的开口。
这意味着火枪的精度差到离谱,只能进行概率射击,但这东西却是出自河西火器司的全新射击,名副其实的“散弹枪”,因为他发射的就是散弹!
较短的枪身被加厚,巨大的喇叭口适合装填更多的弹丸,一旦发射出去,密密麻麻的铅丸便如同一个面般的扑向敌人。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小小的铅丸在被大量火药推射出去后便是一颗颗致命的子弹,这也成为迎面而来的敌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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