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之上,闹市之中,一个胖和尚与一个少年隔着车帘讨论着佛教的教义,这东西对于空空和尚来说是信手拈来。
“四大皆空,超脱物外,苦心终日修行,得大解脱!”
说着简单但要做到却并非易事,叶安躺在锦被上笑了笑,笑声中的充满了讥讽:“你的意思是我遇到了不公要忍让,因为这是空?”
“小郎君着相了,所谓的空乃是一切存在之物,皆无自体、实体、我,此为空也!”
这显然是在转移话题啊!
但叶安并不去计较,相反空空和尚已经落入了他的陷阱之中:“大和尚既然说要求空,去悟空,那我问你:妄图舍弃**,本身就是一种**,如何能去空?”
叶安的一句话便击中了大多数宗教的核心问题,舍弃**的本身是存在目的性的,而有了目的性就会产生**,这是一个哲学思想上极大的悖论。
空空和尚修行的是大乘佛法,其根本思想就是空,也叫舜若多,是中记载的一位神,可佛教却是一个号称无神论的宗教,反对偶像崇拜…………这太他娘的也太矛盾了。
叶安在和空空和尚“辩空”这是佛家玩的最娴熟的辩论,经过这么多年在中原的本土化,辩空理论上他们已经相当成熟。
空空和尚稍稍愣了一下,随即道:“我空,便是空,一切皆是空,无需刻意追寻,而是大彻大悟的明白。”
叶安好奇的声音从车帘之后穿过:“既然如此,那天下人直接坐在地上什么都不做,就等着死去便是,何须要劳作,何须要出现文明,何须去读书明理?”
辩空就是辩空,但空空和尚却没想到叶安会用这种抬杠的方式来和他辩论:“人只有在红尘中历练,在经历过苦难之后才能看清空的本质,所以…………”
“哎!大和尚,你又说出矛盾之言了,既然空就是空,何必要经过历练?哦!你的意思是我非要经过苦难才能解脱?空不是一直存在吗?空不就是空吗?无中如何能生有?一切都是空性就应该从未有所沾染!”
面对叶安的质问,空空和尚竟一时不能言语,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眼下已经不是在辩空,而是更高层次上的哲学辩论,是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辩论。
但同时也觉得叶安说的不是对的,自己的思想应该能够驳斥他却暂时无法抓住问题。
可惜叶安不会给他想明白的机会:“修佛就是个笑话,男人不知耕种而农夫供给他们粮食,女人不知养蚕而织女供给他们衣服!这不是最大的恶?
男人旷走寺庙,女人无家生怨,上感阴阳,下长淫滥。幼不为黄童,成不为壮丁,坐逃谣役,此乃无家无国之人。
这样的人还能算是我汉家百姓?
不怕贫穷而怕不施舍,不怕作恶而怕不斋佛,民财蝉尽,国用大耗!
欺惑人家子弟,披衣削发,不养亲老,不救家贫。不改易田地,不种果圃,大山深泽,尽被尔等硕鼠所占!
营建修缮寺庙之功,岁月不断,驱使贫民,夺去农时。材木瓦石,兼收并采,市价腾跃,民无居室!门堂修饰,器用奢华,刻画雕漆,未作炽兴!
惰农之子,避吏之猾,逃避佣役,所至如归!此佛门之十大恶也!一日不除,一日毒瘤缠身!”
叶安越说声音越大,站在牛车上居高临下的指着空空和尚,这一次他不是在便与和尚辩空,而是用事实的利剑去砍杀佛门虚假的面纱。
和后世不同,这个时代的宗教传播有着大量的皈依和传教行为,只要是和尚看上的孩子,三言两语便把人忽悠走,还让人家的父母高高兴兴的孩子送出来。
要不然世上的和尚怎会如此之多?
既然宗教是好的,那为什么后世的宗教一律不许在公共场合传教,因为宗教有着太多的蛊惑性和欺骗性!
叶安的佛门十宗罪一出,顿时如同利剑刺破了佛门最后一块遮羞布,一时间空空和尚只能从喉咙中发出“赫赫……”的声响,无一言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