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规则,在大宋,低贱的人永远是低贱的,他们想要上升几乎是非常困难。
都说读书改变命运,这话一点也不假,即便是放在大宋也是一句至理名言,但可惜的是,并非所有人都能通过读书改变命运,也并非什么人都是读书的材料。
钱蜂以及大把头等人在钱惟演的眼中就是最低级的存在,这种花胳膊只能用来给钱家处理一些小事,好用就用,不好用则弃。
但他们现在居然敢到自己的府衙门前撒野,并且还大言不惭的要求钱家给予补偿,若是不然便把钱家丑事宣扬出去!
钱家能受得了这样的威胁?
显然是不可能的,即便是给了钱,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钱晦对付叶安的手段宣扬出去,把各种肮脏的手段往钱家的脑袋上扣?
钱家不值得因一个小小的阳城夜郎而自毁名节!
钱惟演这时候不想得罪任何人,即便是叶安这种无名小卒也不想得罪,毕竟他是无名小卒,可他的背后却是观妙先生!
一想到这个靠着给先帝祈福求子而走上如今位置的道士,钱惟演便心中发寒,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这个观妙先生的底细。
表面上是先帝赐予的观妙先生,可背后却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份,这才是钱惟演最忌惮他的地方。
看看他师傅苗训就知道,一个能和太祖称兄道弟的存在,最后怎能籍籍无名,以一个简单的翰林天文,寻加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而终?
这些名头看似不小,可事实上却是没有一点正差在其中的,大抵是因为太宗继位之后,因苗训与太祖关系友善的缘故而没有被重用……
这是一个说的过去的说法,也是大多数人相信的事情,若非钱惟演在宫中无意瞧见一些东西,他一定会相信。
苗训不光是一个简单的检校工部尚书,而且还是宫中的西头供奉官!
不光他是,他的儿子苗守信同样也是如此,孙子苗瞬卿也是如此!
西头供奉官看似是一个同八品的小差遣官,但却有出入禁中的实权,同时也与带御器械关系密切,可以说是天家心腹中的心腹!
可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会是什么事情让整个禁中如此戒备,而王曾频繁留身奏事也说不过去。
毕竟王曾是坚决拥护官家,吕夷简同样也是如此,此二人之间虽间隙颇大,但对刘娥的约束上却是出奇的一致。
有这两人在,刘娥几乎没有成为第二个武后的可能,眼下两人都没有受到任何的斥责以及外放贬黜,那基本上可以排除此事。
就在钱惟演思考的时候,钱德缓缓走进花厅道:“老爷,二郎,那几个腌臜货已经收拾了。钱凤昌说应当把钱涛也一并收拾了,但他毕竟是钱家的旁支子弟,又非与这几人有牵连,不过是做事不够稳妥,还请老爷定夺!”
钱德乃是跟随钱惟演多年的仆从,几句话便把事情说清楚,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钱晦看了好生眼馋,他也希望自己身边能有一个这样靠谱的仆从,钱凤昌是不错,但相比钱德还是差了不少。
钱惟演皱眉道:“那便留他一条狗命,但却要打出钱家,除去宗谱名字与我钱家再无关联!”
钱德点了点头道:“此事老奴必定会办的稳妥!”
他知道从此以后,钱涛便彻底完了,这样的人一点被撵出去,再也不会有翻身的可能,甚至连身上的一切都会被剥夺。
留他性命不是开恩,而是彻底的让他经历从高门大户跌入尘埃的痛苦。
待钱德走后,钱惟演起身道:“这段时间朝中会有大事发生,眼下钱家后辈以你为首,好生约束不可多生事端!”
钱晦虽然心中不爽,但还是应下道:“阿爷放心,孩儿知晓了,必定会约束族中子弟。”
待钱晦也离开偏厅之后,钱惟演缓缓起身,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对未知的恐惧要远远超过未知的本身,现在的钱惟演如同掉进了深井之中,他能看到井口的光芒,但却不知道井口外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