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琳第一次和叶安接触,他总算是知道为何蓝继宗说他是个不守规矩的异类了。
这小子实在是个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做的主!
自己在宫闱之中这么多年,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高官权臣,无论是青年才俊,还是诰命贵女……哪一个入宫的人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唯有他叶安却非如此,能下手去吃官家的茶点,他叶安算是第一人!
空空如也的盘子仿佛是在嘲笑宫中的规矩,陈琳冷冷的盯着叶安道:“小子,你倒是硬气的很,老奴若是不给这茶点续上呢?”
叶安耸了耸肩膀:“这就对了!读书要的是凝神守心,心无旁骛,哪有一边读书一边吃茶的道理?!难道你们每日都是这般伺候官家读书的?!”
陈琳微微一愣:“这有何关系……寻常人家读书也都是这般。”
“胡说八道!若是如此,哪来的头悬梁,锥刺股?哪来的铁砚磨穿?”
叶安呵斥陈琳一愣一愣的,他以全然忘记从一开始纠结的问题并不是读书的态度问题,而是叶安吃了官家茶点的问题。
但陈琳很快反应过来,瞪着叶安道:“你这小子,当真一张好嘴,今日………………”
“哦!既然如此,那你读书是什么模样?”
陈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王渊缓缓渡步进门,边上是一位少年郎,叶安不用想也知道,能在资善堂中出现的少年人是谁。
何况他领先王渊半个身位,傻子也该知道他的身份了。
叶安躬身叉手道:“叶安参见官家,见过渊汆先生。”
“你就是朕的侍读?怎生比朕大不得几岁啊!”
叶安笑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臣虽幼,但肚子里有不一样的学问,我觉得您应该试一试,说不定以后便喜欢上我的课呢?”
“你还是先回答渊汆先生的问题吧!”
小皇帝显然是个脑袋灵活的人,并不与叶安计较,也不回答他的话,反而把问题抛给了叶安,让他回答王渊的问题。
叶安微微一笑,看来这个小皇帝处于叛逆期啊!
王渊是谁?是资善堂的翊善,无论学识还是地位品格都是毋庸置疑的,当然赵祯在这里并不是以皇帝而是以学生的身份来读书做学问的。
赵祯点了点头:“那还算是不错的,只是求学如何幸苦?”
瞧见叶安不打算说,王渊笑眯眯的盯着他:“既然是做文章,就该把文章做完才是,以劝学官家之用啊!”
赵祯和陈琳微微一呆,他们这才知道叶安是把自己的经历写成文章来劝学的,赵祯也端正了态度,顿时不再敷衍。
叶安点了点头笑道:“如此小子便在先生面前卖弄了,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
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
下面就不能再背了,叶安到此便住口,眼前几人已经不再说话,陈琳算是被说服,王渊则是在琢磨这篇文章,至于赵祯却是微微动容。
开玩笑,宋濂的文章自是顶顶好的,连明成祖朱棣都是他的学生,这片文章可谓是封建时代的求学,劝学的典范之作。
王渊回过神来微微感叹道:“你这小子果然有大才,这出口成章的本事,老夫不如也!”
看着小皇帝崇拜的眼神,叶安忽然觉得脸上一阵燥热,微微躬身道:“先生过誉了,小子在四书五经上的学问相差甚远。”
陈琳皱眉道:“那你来资善堂如何为官家读书论学?”
叶安挑眉望向陈琳道:“大官觉得娘娘让我来作甚?难道是教授官家四书五经?或是讲读经筵?资善堂中的先生们哪个不比叶安强上百倍?”
陈琳微微一滞,边上的王渊却有些好奇,按道理来说以叶安的年岁和学识不该成为资善堂的侍读,反倒是应该伴读官家的。
“那大娘娘让你来作甚?”
看着年轻的赵祯,叶安微微一笑:“自然是教授官家不同的东西,一些特殊的学问!比如帝王之道…………”
“荒唐!”“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