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景星、庆云为大瑞,甘露降、斗极明、钟律调、越裳来、瑞雪、瑞雨、瑞霞、江出大贝、海出明珠、河出马图、洛出龟书,这是才是大瑞!
凡人能献上大瑞吗?
几乎不可能,景星,大星也,状如霜月,生于晦朔,助月为明。王者不私于人则见!这些是人力无法操控的东西。
刘娥贵为大宋的皇太后,垂帘听政辅佐官家的圣人,一开口便说叶安献上大瑞,朝臣们岂能不震惊?
“此乃一亩之产,数千斤之巨!一曰土豆,一曰地瓜,寒暑皆可种,本宫以为此乃我皇宋大瑞也!”
刘娥的话如同重磅炸弹一般砸在了众人的心头,一群朝臣已经说不出话来,虽然有些文臣之前收到了消息,但未曾想居然如此骇人!
当内侍不断的抬着箩筐,一筐筐的把土豆和地瓜搬到大庆殿的殿堂中时,朝臣们的震惊才刚刚开始。
殿中的箩筐越来越多,箩筐越来越高,堆积如山的时候,内侍们终于停下了,挥汗如雨的退走。
这高高的“粮山”让人看的头晕目眩,而司农寺的官员已经不顾殿前失仪,扑上去便掰开地瓜看着雪白的内里便一口咬下。
瞧着他们咔嚓咔嚓的咀嚼起来,其他人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一股甘甜混合着微黄的汁液流入喉咙,年岁较大的司农寺丞在吃了几口之后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面相珠帘猛然跪下:“臣司农寺丞章硕为官家贺,为圣人贺,为皇宋贺!”
瞧着他以头抢地的模样,边上的年轻的官员赶紧上前把他搀扶起来,而章硕推开他们向刘娥道:“圣人啊!这不仅仅是祥瑞,实乃我大宋之天眷也!只是不知娘娘可否试过诸多杂项?老臣愿以司农寺官田作为培育之地。”
刘娥笑了笑道:“不需你说,本宫以在后苑之中开田数亩,分门别类,以各墒情之地为考栽种而下!土豆在墒情不一之下,亩产最低不少三千斤,最多可达四千斤之巨,入内内侍省以有详细书册,散朝后送至司农寺!”
章硕有些激动道:“如此甚好,老臣这便向娘娘告假,返回司农寺安排此事!亩产数千斤的粮食!这……这咱们皇宋之后再无饥荒矣!”
就在章硕语无伦次之时,朝臣列班之中最前的吕夷简出班高声道:“娘娘圣明!天佑皇宋!良种既然以在宫中种下过,那眼下就该推而广之,以惠万民!”
不过在叶安看来,这样的场面算是精彩的,有些人甚至声嘶力竭的“问候”反对派的家人,各种粗俗的俚语也是层出不穷。
叶安双手插进宽大的袖口之中,站在玄诚子的边上靠着宫柱看戏,谁说文人个个都是君子?
瞧那几个拿着笏板互相比划的文臣?一点也不比武将来的软弱。
甚至有些武将刚刚开口说出自己的意见,就被文臣用笏板指着鼻子骂,但这样稍显荒唐的事情却真的在大宋的朝堂上发生了。
文绉绉的话从他们口中喷出,变成了一道道利剑,互相刺激着对方。
瞧着边上玄诚子不急不缓的模样,叶安就知道这场面不是第一次在朝堂之中上演:“师傅,您觉得他们能吵到什么时候?”
玄诚子笑了笑,低声道:“自然是吵到圣人不耐烦,你瞧,圣人现在还是淡然的很,即便如此也并未出声制止,这一次怕是谁都不会讨好了。”
叶安随着玄诚子的话看向了珠帘,果然珠帘之后的身影还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并未出声制止这一切。
“师傅,您觉得谁说的有道理,会得到圣人的支持?”
玄诚子笑了笑:“谁都有理,谁都不妥,这其实就是吕夷简和王曾之间的矛盾,吕夷简上奏圣人请推而广之,而王曾却出言反对,还得了曹利用这位枢密使的支持,你觉得这是巧合?是这两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叶安微微一惊,他是真的以为双方之间都想到一块去了,但未曾想居然还会牵扯出朋党之事!
玄诚子随手一指道:“那个面白的中年人便是钱惟演,往日里他必定会附和王曾或是吕夷简一方,但今日居然谁也不帮,看来他算是老实了,圣人要贬他出外的消息已让他坐立不安!”
叶安惊讶道:“圣人要让钱惟演出外?我有这么大面子吗?”
玄诚子忍不住嗤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钱惟演的出外和你没有关系,至少关系不大,朝堂之上对他这个枢密副使早已隐忍多时不满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