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的个子很高,提着叶安这个少年郎使他双脚都不沾地。
叶安觉得自己可能又犯了忌讳,于是也不申辩只是低声道:“大官,还是放我下来吧?太不体面了些。”
陈琳斜斜的望了他一眼冷笑道:“体面?原来叶侯也是知晓体面的?!你要体面,难道天家就不要体面?今日本是你到资善堂讲学之日,怎生就能浑浑噩噩的走了?”
“那也等我吃过饭再进宫啊!上次叶安在宫中可是饿着肚子…………”
“上次你不是吃了官家的茶点吗?”
听了陈琳的话,从包厢中追出来的玄诚子和李遵勖“嘶嘶”的吸着凉气,这小子实在是太过胆大了些。
“陈大官,还是给叶侯放下吧!毕竟是勋贵这般模样有失体统!”
见玄诚子不说话,李遵勖便在边上开口,他是希望息事宁人。
但未曾想陈琳却把矛头转向他道:“李遵勖,这是圣人的意思,就是让他出丑,你还在这里为他说项还不快些入宫请罪?!”
李遵勖微微一愣:“这与某家何干?某家也不知叶侯…………啊!”
说着说着他便一声惊叫,他想起来了,今日李端懿也进宫了,他是作为官家伴读与自己一同入宫的,早已在资善堂中等候…………
这下事情有些大了,李遵勖连忙对玄诚子道:“观妙先生,公武犯忌兹事体大,还请先生一同入宫佐证之失!”说完便整衣相随。
玄诚子无奈,苦笑着跟上牛车,一切皆是叶安这小子引起的,若是他不出宫也不会牵连到李遵勖,更不会惹怒圣人!
上了牛车叶安就被陈琳给放下了,没必要在马车中也拎着叶安,毕竟圣人只是让他丢面子而已,不是让他真的受罪。
但叶安完全不在乎丢面子,坐在牛车上笑眯眯道:“圣人这是在告诉叶安,她可以封我为开国侯,也可教训我这开国侯?”
陈琳眼皮微抬:“知晓就行,以后莫要无视规矩。”
叶安从车窗看了看后面跟着的牛车苦笑道:“我说小子是真的不知你信吗?”
陈琳依旧用半死不活的语气道:“老奴自然是相信的,若你故意为之,就不会坐在车中与老奴说话了。”
“你凭啥就不待见我呢?叶安自认为没有得罪于你啊!”
陈琳这次抬起眼睛,直直的盯着叶安道:“因为你不守规矩!因为你对官家的重要,因为你对圣人并无不臣之心,所以老奴要苛责你,你现在年少,又是刚刚入宫,还能如此放肆,可若是过几年还是如此,那便不是老奴寻你,而是内侍黄门来寻你了!”
李遵勖出来的时候满脸的懊悔,在瞧见似笑非笑的叶安后讪笑道:“让叶侯瞧了笑话。”
叶安摆了摆手:“没事,我不笑……今日李端懿第一天来宫中伴读,有些规矩不知陈琳和您说清楚了没有?”
李遵勖望了一眼边上的陈琳道:“说了,有些学问不是元伯能学的,不知今日……”
叶安笑道:“今日暂且无妨,教授官家的多是数术之法,和一般杂学。”
李遵勖厚着脸皮对陈琳道:“可否启禀圣人,公武也想听听叶侯的家学,不知可否?”
陈琳微微摇头道:“圣人有言,除官家及伴读,外人不可窥伺,资善堂也有资善堂的规矩。”
李遵勖尴尬的点了点头,冲着偏殿躬身施礼道:“公武告退!”
刘娥正准备与玄诚子说话,闻言对身边的蓝继宗挥了挥手道:“让陈彤送他出宫,免得长公主以为本宫刁难他,又要嚷嚷着守陵去!”
瞧见蓝继宗离开,刘娥这才开口道:“李遵勖可是把你这徒儿当作宝贝了,他想作甚以为本宫不知,既是外戚又何必去争那些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
玄诚子苦笑道:“圣人误会了,他多半是看上了叶安的技法,想要与他一同做买卖。”
刘娥微微惊讶道:“这小子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怎生王皞,李遵勖上杆子的寻他做买卖?”
玄诚子笑道:“贫道也不清楚,只知晓他能把劣酒变成烈酒,做出的饭食让人崔延三尺,其外好似还有诸多手段,这些皆是他的家学,只可惜贫道至今没有弄清楚他的家学到底有多广博,连园林之艺也颇为通晓…………”
刘娥点头道:“嗯,此子非凡,博学而多才,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把他的“家学”掏空!”
玄诚子笑道:“娘娘莫急,时间多的是,他本就尊汉家为宗,只需厚待之……必定投桃报李!”
刘娥瞥了殿门一眼:“怎么?他是不满本宫的赏赐和安排吗?”
玄诚子惶恐道:“他不敢!!”
“好一个不敢……这是心中还是有怨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