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的话从强者嘴中说出来是威胁,从寻常人嘴里说出来不过是叫嚣而已。
空空和尚了解叶安,这小子从来都不会随意出手,可每一次动手都是十拿九稳,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好一句“勿谓言之不预也”,空空和尚之所以如此担心,就是因为叶安的所作所为,最近别说是信陵坊,便是大相国寺附近也开始出现各种流言蜚语。
张寡妇被逼迫太甚,还有些旧时的苦主也在到处说此事,对大相国寺的声誉有损,但他却没有办法让寺中停下长生钱和福寿钱。
这关乎整个大相国寺的钱财,他知道眼下的大相国寺已经无法和这些钱财脱开,人心的贪婪和**他见识了太多。
不光大相国寺放长生钱,福寿钱,大宋绝大多数的寺庙几乎都在这么做。
积土成丘,积水成渊,这已经成为佛门的规矩,根本就不是能废止的可能。
他空空和尚做不来,无论哪位高僧大德都做不来!
瞧见叶安放下小酒杯的往外走,空空和尚放弃了抵抗,缓缓道:“你要怎生做?”
叶安并没有理睬他不会把自己的办法说出来,但看着有些发愣空空和尚却转头道:“大和尚,你知道我叶安从来不会失言,但这对你佛门来说不是坏事。”
已经心灰意冷的空空和尚惊道:“何出此言?!”
“这是你佛门改造的一个机会,痛则不通,通则不痛!你们的存在已经不合时宜,不合大宋的发展,朝廷对你们多有宽容,但世人却不见得会宽容你们。借此机会整顿佛门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一身青衣的叶安转身而去,留下空空和尚喃喃自语:“整顿佛门?上哪去整顿?佛门就是佛门,不是你看到的样子,是一个隐藏在汉家的庞然大物啊!”
……………………
早晨的阳光洒在了东京城,冬日里的阳光最是珍贵,洒在了侯府院子里的时候,买面汤的小贩准时挑着扁担送来了热水,把门敲的山响。
王帮看了一眼后院,一脚踢开了铁牛的房门扯着嗓子道:“门都快敲烂了,也不见你起来开门,那吴扁担都快把门给敲烂了,你可想让整个信陵坊的人都知道咱们家架子大?!”
铁牛麻利的起身,皱着眉头叫道:“还真是,侯爷怪罪下来我又要跟着吃瓜落,也不知怎的这些挑担的就喜欢在咱们府门口来回。”
叶安看着宅院的模样微微点头,见王帮也把木桶搬了进去,便冲着刚刚梳好头的萱儿道:“最近你准备的女红可不少,课业却全都落下了,嘿……这些也不用本少爷操心,等慕慕来了也该让你把欠下的都给补上!”
萱儿满脸通红,低声应下道:“萱儿知晓了,以后万万不敢拖沓了课业。”
叶安伸手拉住王帮:“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地点选定了吗?”
王帮立刻点头道:“南门大街上最好的唱曲娘子,最好的话本先生,都给您寻到了兰桂坊,就等你去发话呢!”
叶安摇了摇头:“我可不会去,本侯是什么身份,怎能亲自去呢?但你要把这些东西送过去,不能用我的名头。”
看着厚厚的一摞纸,王帮两眼发直:“侯爷,这都是您一晚上写的东西?”
叶安笑了笑:“写文章算不得什么,又练了字可算是顺手着呢!”
王帮是识字的,稍稍翻看便脸色大变:“侯爷,这您可要慎重啊!一旦开了口子,可就是与大相国寺撕破脸!”
叶安笑道:“怎生就撕破脸了?难道这些不是真事?只是让百姓们以喜闻乐见的方式听到而已,至于朝廷…………嘿,不会干涉此事的,开封府也没胆子沾染。”
王帮的手抖了抖,颤声道:“侯爷,咱们家就算是帮张寡妇家,也不需这样啊!”
“胡说!咱们家不是在帮张寡妇家!而是在为东京城苦其久矣的百姓!文人要做的就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这是宣扬大义!当然偷着宣扬也是宣扬不是?”
王帮小声道:“侯爷,这成吗?咱们家的铺面还是用的大相国寺的,万一…………”
“哈哈……若是他大相国寺蠢到极致,那才会对咱家的铺面下手,有铺面在还好谈,以咱们家现在的经营,你说东京城哪家不愿租铺面给咱们?你信不信还有人愿意送铺面给咱们的!”
叶安从来不会打无准备之仗,大相国寺在东京城的放贷行为,虽说不是扰乱了经济,甚至还有促进效果,但接踵而至的麻烦也不少。
皇家寺庙不能打倒,那问题来了,可否闹大了让皇家来处理?
这就等同于让张寡妇家散卖酒水一样的道理………………只不过下游企业不一样,一个是孤儿寡母的妇人家,一个是孤儿寡母的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