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叶安咆哮声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先不说历代君王做的如何,单单是这句话便已经是把君王烘托到了一个极为伟岸的高度。
天子身负天下,代天牧民,守卫国门自然是应该之事,社稷之重宛若雷霆万钧,哪一位君王身死之前不是为了江山社稷?
“社稷亡,君王死”自古有之的常言,但叶安把君王与江山社稷之间的关系更加明确的说了出来。
这几乎是一种对君王价值体现的最好的要求和形势。
小皇帝赵祯在原地愣住,这句话拥有大魄力,也拥有让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震撼。
“先帝无论做的如何,叶安认为他做到了这一点,做到了一个君王对江山社稷以及天下的责任!”
这不是叶安刻意恭维真宗皇帝,相反他是这么想的,至少在澶渊之战的时候,他不似宋代的后世君王被俘的被俘,南渡的南渡,把一个“逃”字诀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叶安在“培养”赵祯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皇帝同时,也在培养他的胆气。
激荡的文字,澎湃的语言,都可以激发他的心智,也能在他幼小的心中扎下根,后世的爱国主义教育可不是没用的东西,那是一种精神上的洗涤。
简单的一句话,但其震撼程度让一直处于防御政策下的宋人倍感震撼。
这句话把帝王的责任担当无限放大,把那种为国为民,为了祖宗基业托付自己生命的伟大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光小皇帝被震撼了,便是在边上的陈彤,蓝继宗二人也被震撼了。
蓝继宗疯了似的跑了,跑得时候连手中的箭矢都没丢下,径直的往刘娥所在的望台而去,宫中的后苑在叶安的劝说下腾了出来改为了小校场。
当初叶安说要给赵祯习射,于是刘娥便在后苑之中开辟出一片不怎么用的地方。
虽说射是君子六艺之一,但读书人已经许久不习了,不过叶安的说法倒是非常新鲜,身体乃大业之本,无论是谁若是没有一副好身体,什么事都别想干成。
只不过眼下蓝继宗手握箭矢匆忙而来,吓得宫人们赶紧围住刘娥,更有忠心耿耿的拿着手里的暖笼便要砸向他。
蓝继宗随手扔掉手中的箭矢,小声道:“圣人,不好惹,叶侯又说胡话了!老奴拿不定主意,您快快去劝劝!”
刘娥没好气的挥退宫人,瞪着蓝继宗翻了个白眼道:“他叶安哪次不说胡话?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次有说了什么?起来说话,说到底不过十来岁的少年郎,虽是开国侯可你蓝继宗见过多少这样的勋贵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掂量一下手中的一石的弓箭叶安笑了笑,蓝继宗这是故意想在赵祯面前让自己丢面子,一石便是一百二十斤的强弓!
而臂力要比人身体上的其他力量更难以发挥出来。
不过叶安的身体素质还行,到了宋世也没有忘记锻炼,寻常时引体向上做了不少,只是微微吸气双臂发力,前猛后缓,手中的弓箭便在赵祯的惊讶中被拉满。
这是叶安后世在一位极为擅射的牧民老乡那学的,若是开弓不够猛你根本就别想把强弓拉开,可若是后劲还是那么猛,受伤的一定是你的胳膊。
缓缓的把弓弦松开,叶安再次开弓,这一次却是带着箭矢的,牙酸的弓弦声响起,箭矢带着呼啸便出去了,几乎在弓弦还在震动的时候,羽箭便没入了箭靶边上的树干。
场面一度尴尬,蓝继宗嗤笑道:“原本当叶侯有什么本事,现在看来这准头可实在是太差了。”
叶安笑了笑:“校准一下而已,多年未曾开弓这便生疏了。”
说完便是再次开弓,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准,几乎做到了箭箭上靶且在圆心附近的地步。
这样的准头和力道着实吓了蓝继宗一跳,而这时候叶安却对赵祯道:“官家您继续开弓,臣下的劲头来了,可否让内侍把箭靶再向后移一些?”
叶安再次射箭的时候便把拇指翘起,简单的测距之后便在心中有一个抛物线,弓箭逐渐抬高,逐渐以更大的角度扎向箭靶,每一箭出去蓝继宗的眼皮都要跳一下。
他瞧过叶安的手掌,那细腻的手掌根本就不可能与弓弩打过交道,怎可能有这百发百中的本事!
边上的赵祯已经看呆,他自己是知道射箭有多难,开弓的力道便不用说了,还能箭箭上靶这就有些神乎其技。
当内侍退到宫墙边上的时候,叶安的羽箭再次扎在靶心上赵祯忍不住欢呼雀跃:“叶侍读真乃飞将军!”
叶安笑了笑:“若是臣说官家也能做到,您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