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迎来了冬日里的初雪,大片大片的鹅毛般\b的雪瓣落在寒冷的地面上没有融化逐渐堆积起来。
这是一场真正的瑞雪,对于农人来说这场雪意味着丰年的到来,对于文人墨客来说却是一场难得作词写诗的好景致。
京中梅园总是不缺吟诗作对的才子佳人,便是冬日里的寒冷也不会影响到他们,何况今日难得的好天气,虽冷但阳光总是暖人的。
京中名流往往会在这里聚集,其中不乏一些权贵之家,瞧瞧马车在梅园外的拥挤便知道这里有多少贵人了。
连赶车的都是一身不错的衣裳,至少寻常人家是舍不得穿绸子短襟。
梅园之中吟诗作对之声不绝于耳,女子躲在薄纱之后,三五成群的坐在毛毡上小声说话,而男子不时窥伺的眼神便会惹得一阵娇羞。
真是青春荷尔蒙啊!这种男女之间的羞涩的和憧憬无论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我爱你”三个字说出来比山还沉重,所以在这里没人会说着三个字。
浓浓的爱意和仰慕都会化作一首首动人的词曲,在纸条中流露出来,在暧昧中缓缓飘荡。
唯有叶安这个局外人拿着请帖吹着口哨的便来了,格格不入的有些纳闷自己在东京城中并无这般雅趣之友,谁会莫名其妙的给自己下帖子?
“水阁中宵动,寥寥起远思。秋风生折苇,星彩动寒池。白社孤前约,青云少旧知。苦吟空自叹,风雅道由衰。”
一首词曲出现,立刻赢得在场众人的一片欢呼,只可惜一身锦衣坐在最显眼位置上的赵宗礼却面色难看。
这首词根本就不是眼前“才子”的佳作,而是已故相公寇准的词作,看来是此人无意中得到,以为是没人知晓的遗作,谁知在这里卖弄的时候竟有这么多人都不知晓。
看着边上的赵宗说微微皱眉道:“你今日叫我来便是听这些人盗词的?你自己便没甚的事做?”
赵宗说笑了笑:“哥哥稍安勿躁,今日请来的都是东京城中的高门衙内和贵女,说是吟诗作对,其实就是为了撮合人家而已,哥哥总说我不做正事,眼下不就是正事吗?最少王家的贵女和李家的小子已经有了眉目不是?”
赵宗礼皱眉道:“人家已经认过亲了,与你何干?”
“嘿,哥哥不知晓,虽是认过亲的,可总没有定下婚期,这男女之间不得见面,李端懿这小子心中定然抓挠的紧,弟弟借这个游玩的机会让这对金童玉女见面,岂不是好事?就算这两家不承我的情,李端懿和王家小娘子还是要记得我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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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坐在毛毡上有些惊诧的看着李端懿,没想到是他给自己下了帖子,只是奇怪为何不署名呢?
“世兄莫要怪罪,此梅园赏雪之会乃祁国公赵宗说所办,你与他有嫌隙,人家托我来请你又怕你不来,便只能由弟弟我代劳了。”
叶安看了眼远处坐在高处的赵家兄弟,微微皱眉道:“这么说来他是打算与我和解?”
李端懿拍着巴掌笑道:“可不是?父亲大人说了,你与祁国公之事宜解不宜结,人家既然主动示好,那你借着机会下了台阶便是。”
“你父亲知晓?”
“还未曾告知…………”
叶安微笑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看他的诚意了,至于你,最好还是不要掺和其中,你与英娘明年成婚,现在借着这个名头私会实属不妥,让人抓了把柄可就难看了。”
李端懿稍稍尴尬道:“思绪之情难解,唯有借着这冬日赏雪才能相见啊!”
叶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倒是挺痴情…………”只不过看向赵家兄弟的目光却充满了警惕。
他从来都不觉得在触及根本利益的时候有讨价还价甚至是和解的余地,商场如战场,一旦开始便只有东风压倒西风,没有所谓的握手言和。
今日赵家兄弟请自己来,定然是宴无好宴的…………
梅林是东京城中的一处好景致,当然也是属于贵人们才能去的地方,往常都是些文人墨客受邀到这里来赏雪赏梅,只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
侯三紧紧地跟在武大的身后,藏在大袖之中的手更是把那个精美的头面攥得死死的,只不过在他看到叶安之后便目露震惊,差点把手中的头面给掉到了地上,心中唯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这个“活阎罗”怎会在这?!
武大也瞧见了叶安,瞪了侯三一眼道:“怕什么?他怎生可能认出你来?你现在便是安稳的紧,待会见了贵人把东西送上去,咱们兄弟便能和贵人们分账了!”
果然叶安与武大侯三擦肩而过,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甚至因为嫌弃的看了两人一眼,这种鄙夷的感觉武大太过熟悉,也让他更为安心,拍了拍侯三的肩膀便领着他向一旁管事的所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