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充斥着许多利益,盘根错节的拧在一起,不注意观察很难发现其中的关联,可一旦静下心来认真的理清头绪,便能通过这些利益关联达到自己的目的。
从老陈琳那里了解到了大量的信息,叶安便便有了头绪,所以在看到夏竦“热情”招待辽朝使团的后,叶安便更加“热情”的加入其中。
匆匆上前告罪一声便对辽朝使团敬酒:“诸位使臣不远千里来我大宋贺正旦,叶安身为接待之臣稍显不周,还望诸位外使莫要见怪!当自罚一杯!”
眼见叶安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又是把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辽朝使团反倒是有些摸不清他的底细。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又是在大宋的鸿胪寺中饮宴,双方都代表国家,于是便也举杯对饮。
只不过渐渐的叶安的重点便放在了韩崇安的身上,连连介绍起菜品酒水来:“韩正使尝尝这些菜可还和您的胃口?孤树金丝小枣可是蓟州的名吃!”
这小枣看似不是什么贵重物,但却是韩崇安的家乡美食,蒸糕煮饭,放进小枣,熟后红白分明,米不染色。用酒醉枣,醇香清甘,引人入食。
其他菜品也多是蓟州的菜色,完全是为了韩崇安而设,可见大宋对他这位正使的重视,也难免让韩崇安有一种被奉为贵宾的感觉。
至于叶安这边便不能看的,完全是恭维和夸赞韩家,夸赞韩家对辽朝的功劳,恭维韩崇安乃是辽朝的辅弼之臣。
太过阿谀奉承的话总归让人受不住,连身边的夏竦都觉得有些尴尬。
但随着叶安的“热情”韩崇安的脸色便愈发难看,尤其是在看到身边的耶律宗政和其他辽朝官员冷笑的模样,心中便愈发的笃定,叶安这是在故意离间使团。
不过他并不担心,而是笑眯眯的端起酒杯道:“叶侯这般的离间之计也太过明显了些,偌大的南朝便拿不出这点岁币?”
此言一出也算是提醒了使团的其他人,果然有人脸色一变,而夏竦则是撇了撇嘴,对韩崇安这样的人用离间计根本就不好使,少年人还是太过天真了!
但叶安却并不意外,若是这点小伎俩还看不穿,那也不配成为辽朝的南院司徒。
“这话说的,就冲韩正使的面子,这钱我大宋当然要出!就按韩正使的数额来,钱二十万贯,绢帛十万匹!一文不少,一匹不短!”
疯了!
夏竦惊骇的盯着叶安,在他看来叶安是疯了,在鸿胪寺中应下的话便是代表大宋应下的话,完全超出国朝的准备,且当朝相公们一个也不知道,更别提圣人知晓后会如何。
耶律宗政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杯拱手道:“韩司徒说的哪里话!小王怎敢不信您?韩家为我大辽出力颇多,功在社稷谁人不知?区区小儿的谄媚之言,岂能离间我等?!”
话说的义正言辞,神色也是郑重其事,韩崇安微微点头:“若是宋人只想着以酒水赚钱,那可就是蠢了,高阳正店中的羔羊酒乃是我大辽的产物,宋人趋之若鹜如何能与之相比?!反倒是白白折了十万贯的岁币,真是愚不可及也!”
“司徒说的是!小王亦是觉得如此……”
这就是消息闭塞不注意情报收集的代价,他们从辽朝赶来,抵京不过数日,并不知道眼下东京城中最流行的酒非是高阳正店的羊羔酒,而是叶安的太白酒!
四周恭维声响起,在使团的辽朝看来,中山郡王并无猜忌韩崇安之心,那韩崇安还是他们要奉承的人,只不过在这些奉承声和韩崇安的得意中,耶律宗政心中却是深深的忌惮………………
夏竦在离开鸿胪寺后便乘车直奔禁中的中书省而去,相公们都在政事堂中等待岁币商谈的消息。
至于醉的不省人事的叶安,却在离开鸿胪寺后便醒了,对于他这个老酒腻子来说,在喝酒的时候耍点手段实在是太简单不过………………
牛车摇摇晃晃的也在往禁中而去,只不过车上的叶安却十分清醒。
辽朝的局面不比大宋要稳定,任何一个王朝都是差不多,尤其是在老皇帝不行,太子年幼的时候,诸多势力边都会参与到这种云波诡谲的场面中来。
萧菩萨哥现在还活着,虽不是皇太子耶律宗真的生母,但却同刘娥一样对他有养育之恩,甚至要比他的生母萧耨斤更加的照顾他。
这局面同大宋有多像?只不过辽朝相比大宋更加的危险,韩家在辽朝的地位可要比王曾,吕夷简在大宋的地位高得多!不光如此韩家手中的实权也要大的多。
已经出过一位“摄政王”的韩家很有可能出现第二个摄政王,而有大宋这边的前车之鉴在,萧耨斤会看着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成为萧菩萨哥的囊中之物?!
若是真的能多花十万贯“买”一个辽朝的内乱和动荡,叶安觉得这笔买卖不要太划算!
十万贯用在这上面,可比几十万贯投入到戍边之中要更有效果,只不过他也并没有打算让大宋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