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是个粗人,只能用最残忍的方法折磨他,虽然最后还是招供了,但他受到的折磨却是建立在**与精神的痛苦之上。
但周仓却不同,这种卑鄙的人根本就连武大都不如,武大还能强撑着忍受酷刑,就算不能逃出生天,也要带着秘密死去,他是那种即便是死也要让敌人难受的恶徒。
周仓这种读过书的人懂得道理多,思想也复杂,当然若是他真的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就不会做出蓄养死士成为别人鹰犬的事情了…………
事实上他很怕死,也很怕疼。
被程拱寿一顿揍胖揍之后便已经跪在车中求饶,甚至连皇城司都还没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看的程拱寿都不愿往他脸上招呼。
所以说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招供,你甚至都不用上酷刑,只需要用最为简单的暴力来恐吓他,他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当然,周仓也不是个傻子,即便是被打的惨不忍睹,也还是小声的讨价还价:“叶侯您大人有大量,小人不过是个用完则弃的棋子罢了,是小人把那些死士指派去劫杀您的,但除了地点之外小人一概不知!您便是打死我也没有,小人真的不知道谁是幕后之人!”
叶安眉头微微一皱,挥手制止了程拱寿再次挥起的拳头:“先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若是有一句虚言,相信我皇城司的酷刑一定让你尝个遍!”
腮帮子肿的老高,说话都有些漏风的周仓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哆嗦着瘫软在车厢中道:“几年前小人屡试不中,但却突然接到了一个差遣,有人扔了个包裹在小人的房中,里面是几十贯的银铤和一封信,信中说只需要小人安顿好东水门巷的人便可每月得钱十贯,若是有所指派,便会在东水门下土桥边的废亭上留下条子。”
“你是怎么知道有指派的?什么时候去拿条子?”
程拱寿听了周仓的话便立刻追问周仓一五一十道:“每次去往东水门巷必定路过下土桥,若有倒凳向南,便可知亭上必有信笺…………”
随着周仓的话,叶安的脸色愈发的凝重,他就怕查到周仓这里线索再次断掉,那接下来便麻烦了。
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这完全就是对方在单线联系他,这如何去找?简直如同大海捞针,没人知道到底是谁在东京城中豢养死士更不知道还有多少死士潜藏在暗处。
从周仓的话中便可听出他说的都是真的,叶安微微闭上眼睛长叹一声问到:“自从你在锦绣街的所作所为后,那人是否联系了你?”
“没有,自从那次之后,东水门巷的死士已经殆尽,小人也是从那个时候才知道他们是死士的!小人真的冤枉啊!”
周仓已经惊恐万分,死死的抱着叶安的腿却被叶安一脚蹬开,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狡辩脱罪?!
“放屁!那你之后为何出现在现场而不是早早的便遁走?!怕是会来确定我到底有没有殒命在死士的手中吧?!当然若是你不回来我也认不出你的模样,更不会留下图影!”
眼瞧着自己被识破,周仓磕头如捣蒜道:“小人就是因为不知那些人是做何事的,这才回身查看,要是知晓了…………”
叶安冷笑着打断他的话:“知晓又如何?从那包裹出现在你们家开始,你就知道自己躲不掉了是不是?!你甚至不敢把这事告知开封府!你自己也知道幕后之人手段通天,所以你宁愿心安理得的收钱办事,也不愿把这件事捅出去,直至酿成大祸!贪婪最终是要付出代价的!”
叶安的话也让边上打算为周仓稍稍求情的程拱寿默然不语,其实从一开始周仓就没有什么选择的机会,幕后之人既然能豢养死士,那就能轻松杀掉一个周仓。
事情传回皇城司,这个周仓是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他………………
马车摇晃着便到了皇城司的衙门口,在下车的时候叶安突然抓住了周仓的胳膊:“你想活命吗?”
已经绝望到呆滞的周仓立刻焕发出生机,冲着叶安便再次磕头,脸上的悔恨和懊恼比仿佛自己是冤枉的一般:“若叶侯救下小人,小人…………”
“别说那些没用的,死士自然是不能随意离开小院的,而你是与他们接触的唯一一个人,你应该了解他们的习惯。即便是见面次数少,也该是知晓一些细节的,若要不死,唯一的办法便是戴罪立功,把你知道的,看到的一切都老老实实的写下来,描述出来,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再撒谎,便是你爷爷周仪再世也救不了你!”
“小人知晓,必定照办!”
周仓被皇城司的逻卒押进了皇城司,程拱寿略带感激的向叶安拱了拱手:“此番便多谢叶侯了!回去也好给家中婆娘一个交代!”
叶安撇了撇嘴:“未曾想你这般百人敌的汉子,也是个惧内的…………哈哈!走了,记得带我给陈大官问个好!”
“既然到了皇城司,难道叶侯便不打算进来吗?!”
老陈琳的身影从门口的那对狰狞的狴犴之后传来,叶安听到声音就知道自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