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坊中的人家不在少数,但临街的铺面也就那几家,和后世一样,门面房自然是最值钱的,做买卖的也大多是这些人家。
但在叶安眼中却是不同,谁说只有临街的铺面才能作为商铺使用?他可是见识过太多把店面开在小区里的人家,而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把信陵坊里的每家每户都开发起来,于是他这几天他便向刘娥告了假,一门心思的扑在信陵坊的建设上。
反正与辽朝使团商谈的事情已经进入了尾声,有晏殊一人坐镇已经完全没问题,对于他这种提前“卸任”的行为,无论是刘娥还是满朝文武都不能理解。
虽说大宋今年多花了十万贯钱,但毕竟还是找回了颜面,且从今往后每年与辽朝通商的榷场中都会有新的东西被倾销给辽朝。
大宋的官员不知道什么叫倾销,但从字面理解便也大抵知道是什么意义了,被小看这些朝臣,虽然他们不懂经济学原理,但他们在政治上对经济的敏感却是非常独到的,否则他们也不会同意叶安这么做。
每年通过球场大宋从契丹人和党项人手中赚了多少的钱财?大部分的朝臣都是心中有数,不过是从来没有点破而已。
在他们看来,商贾乃是贱业虽然还没到后世那种极度蔑视的程度,但在礼法和思想上还是有所鄙夷。
都说宋朝实现开放,商贾也能做官,事实上是商贾的儿子可以考取功名,商贾本人几乎没有成为士大夫的可能。
即便是在这样一个开放包容的朝代,成为士大夫也是一件极为苛刻的事情,农人可以成为士人,他们原本就是仅次于士人的存在,但想要跨越阶级依旧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只要是聪明人都会计算一下成本,读书需要花费时间,而时间就是成本,何况还要牺牲掉一个家庭的劳动力,寻常的百姓谁会愿意这么做?
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赌博,赌自己的孩子能够出人头地,能够考取功名,为何十年寒窗铁砚磨穿读书人也要打破头的去考取功名?
因为读书人的身上压着整个家庭的千斤重担和慢慢的期望,甚至不敢失败!
没到大比之年,有多少人因为金榜题名喜极而泣?又有多少人在无名的河边自溺而亡?史书是不会告诉你在这激烈竞争下死掉了多少人,只会把那些鲤跃龙门的高官显贵高高的捧起,当作一块帝王仁德教化的“金字招牌”!
华夏这片土地很神奇,每过一段时间,总能孕育出数量惊人的读书种子,但这也并非是因为帝王的教化,而是国家的稳定。
此举顿时让一个颇有天资的孩童走上了人生巅峰,叶安不用想都知道他最大的可能不是如同伤仲永一般被荒废,而是被捧得太高以至于真宗皇帝都不知道自己捧杀了一个神童。
朝臣们并不喜欢一步登天,这是体制所决定的,凭什么大家都是十年寒窗铁砚磨穿,你就能以小小的年纪达到别人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才能达到的程度?
后来叶安也留意过这个孩子,发现原来他也是个孩童罢了,应该是智商比较高的那种,有着过目不忘,思维敏捷的特点。
这样的孩子引导的好便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但若是引导的不好,便如同现在的蔡伯俙,不光不受待见,还用善于钻营来显示自己,甚至是保全自己。
但这样的神童毕竟是少数,一般的百姓家还是在想着如何奔小康,他们根本就不会把精力放在培养孩子入仕上。
在叶安眼中,大宋乃至历朝历代的教育制度都是错误的,扭曲的,只有百姓富足了,才会有更多的经历放在跨越阶级这件大事上。
而基础教育制度的缺失,依旧是一大弊病,谁都知道该从孩子开始培养,但钱呢?便是富庶的大宋也只能把重点放在国子监,太学这等高端人才培养的地方,基础教育的私塾,书院依旧是要靠百姓自己,或是商贾的支持。
眼前信陵坊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规模不算小的信陵坊,居然连一个私塾都没有,更别提读书的孩子了。
那些权贵之家高门大户的家学是不可能向平民百姓开放的,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这些人家富足起来,然后再考虑教育问题。
否则即便是自己开了书院,信陵坊的孩子们也都是要回家做活的,哪有功夫一门心思的读书?
想到这里,叶安真心觉得后世的孩子是幸福的,书籍和知识是他们伸手便能摘取的“宝物”。
商业街的想法在他的脑袋中构思了很久,现在已经到了可以试点的程度,张寡妇家的酒水生意便已经能够招揽相当多的顾客,而一旦崔大的木器铺子正式开张便也能吸引人流量。
至于秦慕慕,她已经准备把信陵坊的各家娘子们召集起来开设成衣铺子,这在东京城中还是为数不多的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