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小院子里只剩下装作老仆打扮的王渊和一身破烂道袍的玄诚子,王渊轻轻拍手,一众仆从再次出现,他们围绕着小亭子左右忙活起来。
小小的铜质香炉被点燃,手拿小扇的仆从在边上不断的驱赶蚊虫,一盏明亮的巨大的气死风灯被放在亭子中,使得整个亭子变得光亮起来。
熏香的味道开始出现,老道惬意的斜躺在刚刚送来的锦榻上笑眯眯的望着王渊。
果然王渊把手中的小铁盒子递过来,同时开口道:“你何不做个顺水人情?钱家的二郎便是极好,为何不收?”
“老道看不惯钱希圣的为人!”
“放屁!你明知这是寇相安排下的一个算计!钱希圣虽然势力,但若是因寇相而使钱晦拜入你之门下,多少必会感激。投桃报李,寇相还有起复之日!”
王渊的话让玄诚子一时无语,寇准有恩与自己,他也明白就是因为钱惟演的性子才使得他成为寇准留下的伏笔。
丁谓得势,钱惟演附和,现在丁谓被贬崖州,钱惟演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自然要为寇准说话给自己留条后路,收钱家二郎钱晦便是一个契机。
但知道其中利害的玄诚子依旧摇头:“老道说过,什么都没有我上清道统传承来的重要!!”
王渊抬手欲言又止,玄诚子握着兔毫盏的手已经毫无血色,既然以是下定决心,自己也无法改变,只能摇头叹息。
“你王家要想东山再起,不在寇相身上,而是在后辈子弟的身上,王家虽然没落,但文正公的名头却能保你们数代不衰,若是如此之久还出不了擎家之人,便是你王家咎由自取,外人便是倾力相助也是无用,当今那位可不是简单的女人!”
王渊点了点头,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道:“如此你便准备进京面圣吧!把你的宝贝徒弟也带上,免得他跟了别人跑了!”
玄诚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打开这个小铁盒,望向王渊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我是要把他带去面圣的,若是放在这里早晚被你给拐骗了去,你王家拐骗人的手段比老道的高明!”
“你!”
王渊虽然气恼,但瞧着玄诚子眼神中的狡黠无奈的放下手:“你说的是,我王家确实需要他。”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王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真有你的!端是被你说的如此庸俗,只不过这小子的出身你不想弄清楚?不明不白的人总是不好……”
门上的门锁用事先准备的铁条和铁丝便能搞定,进入其中之后叶安便觉得自己来对地方了。
案件挺多,但几乎都是鸡毛蒜皮的民事纠纷,张三和李四家因为田地之间的土地而闹纠纷,县城东街的牛二在三哥汤饼店吃了汤饼没给钱等等。
但也让叶安了解到这个时代的物价,汤饼就是面条,一碗要五个大钱,一个大钱便是一文,由此可见这个时代的钱的购买力还是比较强的,一贯钱变相当于一笔巨款了。
至于户籍名册之类的东西,也是了解阳城县的最好办法,稍稍一看便能知道附近的地形和村庄分部,小李庄,大李庄,刘大沟等等村庄的名字一目了然。
而关于这些地方的姓氏,宗族也有记载,每家每户的户主,壮丁,每个乡村的大户,乡老,甚至是贞洁寡妇每条每款不尽详细。
没想到这个时代的文案系统如此的规整,这反倒是颠覆了叶安的认知。
详细的浏览过一遍之后,叶安便把一切恢复原貌,甚至习惯性的清理其指纹……随即给了自己一巴掌,迅速收拾一下便离开。
当然叶安没看到关于阳城县的布防图,这个小县城根本就没有军队驻防。
县城中所有的武装力量不过是衙役和临时抽调的民壮,以及库房之中的朴刀长矛,盾牌而已。
而弓箭的规格也受到了严格的管控,至于弩箭更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由此可见若是一队装备精良的土匪几乎可以轻松袭击阳城县,前提是他们不担心朝廷派兵围剿的话。
任何攻击县城的土匪都会被当作叛乱处理,而这个黄袍加身的王朝最警惕,也是最严防死守的便是叛乱,只要有人敢攻击县城,那就准备接受宋王朝最彻底的报复。
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再强大的土匪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水泊梁山之类的传奇也只会留存在话本之中。
叶安深知国家机器的强大,所以从未有过对抗一个国家的念头,于是乎便选择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未来生活,文人士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