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国商贾冒充使团一事让原本就因大星坠地而郁郁寡欢的刘娥顿时火冒三丈。
这个世上权利最大的女人终于展现出了她凶悍的一面,鸿胪寺的上至主簿邵从学,下旨无数的礼仪官,刀笔吏,签押房押司尽数被贬。
邵从学这种拥有官身的还算不错,没有被治罪只是被贬边州,他手下的那些人可就惨了,尽数被罚铜治罪,有的甚至被流放到了郑州管城服役。
一项以仁德为名的赵宋天家终于动怒了,刘娥不光惩治了鸿胪寺,甚至连京东东路的登州府官员也一并治罪,因为这些假冒倭国使团的商贾就是从登州登陆的,登州官员没有发现问题的同时,本应该进行最后一道审核的密州市舶司也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所以这次倒霉的不光有登州的地方官,还有密州市舶司的官员,虽然登州没有市舶司,但刘娥根本就不给她们互相扯皮推诿的机会,直接一并处罚。
年关,年关,过年如过关!
谁能想不到年关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大星坠地的天象,谁能想到倭人商贾居然敢打着上贡的旗号来大宋骗贡?胆大包天!
好在最后被识破,但毕竟朝廷一开始也被蒙在了鼓里,甚至在邸报上还宣扬赵宋王朝的教化,广施天下,这就有些当众打脸的意味。
好在辽人使团早已离开,否则必定会被辽人耻笑,当然这种消息是瞒不住的,过上一两个月必定是天下皆知,所以刘娥才下如此重手,这是落了她自己的面子。
但在叶安看来,其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操纵这一切,所有的事情发生的都有些太巧了,当然火流星的天象是不可能人为操纵的,若是有人事先知道会有火流星的出现,那叶安真打算去拜见一下“高人”。
流星不是彗星,没有具体推算的可能,只是陨石坠落大气层的天文现象而已,充满了随机性。
这在叶安看来是一种很正常的天文现象,就算是能看到也只觉得幸运而已,可在朝堂之中却并非如此。
信陵坊的生意如火如荼的进行,虽然是过年,但叶安却没有闲着,一大早醒来便与秦慕慕做起了散财童子,给王帮铁牛发了个大红包,至于萱儿,昨夜秦慕慕便把红包放在了她的枕头下…………
至于叶安和她自己的枕头下也没有漏掉,不光放了红包,还有一根大葱,秦慕慕说这是她家过年的规矩,还要在灶台上放豆腐……
事实上叶安自己已经有了答案,之前自己对刘娥说过,他能从天上引下闪电的话,怕是已经种进了她的心中。
如今遇到了大星坠地这种“奇特”天象,刘娥自然是会“胡思乱想”,希望自己能给她一个更为合理的解释,但叶安却是真的没有办法解释啊!
即便是浑天说已经出现,可自己若是直接告诉刘娥,天上的星星都是和太阳一般巨大无比的恒星,会不会被刘娥吊打?即便是解释火流星的形成,要怎么和她说大气层?怎么和她说陨石坠落的科学道理?怕是说完之后自己就该被刘娥绑在柴火上做“烧烤”了。
一路上静真都在悄悄观察叶安的模样,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师弟实在是太受天家恩荣了,这样的臣子在朝中往往会变成文臣口中的谄媚小人,但貌似现在叶安的风评还不错,这静真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当然他看到的只是表象,事实上无论文臣武将对于叶安的态度都是不亲近,也不得罪,只当他是个备受圣人恩荣的臣子而已。
只有极少数的朝臣,比如王渊,王曾,吕夷简知道,叶安的家学极为特殊,甚至备受圣人青睐,但他们原本都是没当回事的。
儒家传承千年,格物本就是细微之学,虽在儒学体系之中,但却又游离于主干之外,但谁知道当叶安说出那些道理之后,无论是王曾还是吕夷简都看出了问题所在。
叶安的格物正是儒学中所缺失的重要一环,学以致用!不是在治国中学以致用,而是把格物用最直观,最简单的方式带入到老百姓的生活中去。
儒学为何在民间得势?寻常百姓都知以孝为先,但儒学更为重要的思想是仁!是一种品德上的教化,是圣贤之言,但却难以直接的给百姓带来最直接的好处。
而叶安的格物之学出现了,这是属于儒家的学问,是能最直接给百姓带来好处的学问,也是王曾和吕夷简都看好叶安的原因,他们认为叶安的家学能给大宋的儒学一个更好的发展。
就如同当年孔子为作十翼一样,格物也能成为儒学的翅膀,让儒学飞的更高,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