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又开始了三点一线的生活,只是去往资善堂的次数有些减少,给小皇帝上课的时间从两天一次变成了三天一次,一次还只是半日。
听蓝继宗说是因为王钦若向圣人进了“谗言”,叶安非常好奇为何蓝继宗会说这样的话,谗言可是**裸的在说王钦若是个小人。
这完全不符合蓝继宗的身份啊!
他这个内侍已经不算是一般的内侍,甚至有和朝臣平起平坐的权利,无他功劳太大。
若非是他内侍的身份,怕是已经能赏赐勋爵为国公了,以往与叶安没大没小的玩闹也就罢了,但这时候不该说王钦若的不是,能从他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已经是非常气愤。
但叶安并不在意,事实上他对王钦若的排挤还是非常满意了,王钦若是怎么起复的朝中谁人不知?他是什么样的人谁人又不知?
被奸佞排挤的自然就是忠诚,是个人都会往这方面去想,蓝继宗自然是想到这点的,只不过他更加不甘的是叶安的授课时间被减少。
他不懂叶安讲的那些道理,但用他多年在宫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用跟随三代帝王的时间,他觉得叶安讲的东西非常重要,否则圣人便不会每次在叶安授课后都会亲自抄录其中的内容。
有些甚至还封存在了福宁殿的内室中,这是一般臣子说不可能拥有的待遇,即便是蓝继宗再蠢也知道叶安讲学的不同。
看着头顶上的风铃被春风吹的玲玲作响,叶安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官家,风铃之妙既然已经解出,那便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其实若是官家去问教坊司的宫人,他们一定会告诉官家其中的道理。”
学着叶安的样子也伸了个懒腰,赵祯看着眼前的文章笑道:“朕知道,教坊司的编钟用的就是这个道理。”
叶安稍稍点头,抬眼看了看赵祯面前写着的纸张,不满的拿过来道:“官家,这东西您不可再看,管理之学乃是一门艺术,而这篇所道不过之万一,甚至太过局限,不过前几句说的倒是有些意思的,官家不妨只记下前面两句便好。”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叶安点头道:“然也!官家乃是一国之君,最重要的便是要有一颗稳重之心,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影响您的判断,唯有如此才能守住本心,去思考最本质的问题。”
赵祯愣了一下,他想不通其中的原因,至于蓝继宗却是默然不语,他不愿承认的事情就是叶安现在所说的事情。
“因为先帝知道由王钦若主持编纂,才能又快又好的成书,且先帝只是在编纂的过程中赞赏了王钦若,但事后呢?王钦若可因此得了什么好处?没有吧?但其他人皆是加官进爵,由此可见先帝对王钦若之所为了然于胸,且能拿捏有度,为己所用,只是…………”
叶安说完便向赵祯眨了眨眼睛,剩下的事情就需要他自己去领会了,但毕竟是大宋的官家,赵祯很快便明白其中的道理。
“先生的意思是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作的事情其实都取决于用他的人?用的好了则可成事,用的不好便能败事?”
叶安哈哈大笑:“这是官家自己想到的,不是臣的意思,但臣深以为然!”
蓝继宗瞥了一眼陈彤,眼神中带着催促,但同样也有一丝感叹,陈彤立刻奋笔疾书把叶安与赵祯之间的对话记录下来。
说实话刚刚连他自己都听的入迷,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深意隐藏在其中,但有一个疑问也同样浮上心头,叶侯是怎么知道的?
赵祯对叶安已经有了一丝学生对先生的崇拜,态度愈发的恭敬了,而叶安更是色愈恭,礼愈至,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得意忘形,即便是给天下至尊的皇帝授课也是如此,这是李遵勖几次提醒过自己的事情。
“先生觉得大娘娘也是在用他王钦若?只是用他作甚?”
“额……”
资善堂中顿时安静的针落有声,蓝继宗的脸上浮现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只不过同样还伴随着慌张,至于叶安是一脸的尴尬。
他发现有时候自己的学生太过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