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头大,军功也不小,当年据说庆州匪盗横行,杀人越货甚至冲击安化城,知州宁愿花钱买平安也不愿行兵甲之事,右骁捷军军使铁瑥驻守荔原堡,率兵三百与子午岭设伏,一举剿灭匪盗五百余众,又荡平马岭山匪盗三百多,可惜擅自行事反倒挨了军法一顿板子。功过相抵也就没了前程!”
叶安瞪大眼睛的盯着陈琳,一字一句道:“近千人的军功,还是彪悍的山匪,这也能功过相抵?!这他娘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陈琳不满的皱眉道:“他从一开始便擅自行事,未曾向上峰奏报,一个小小的军使敢率三百战兵离营,没砍了她的脑袋便是开恩!”
“滚你大爷!”
一股怒气从叶安心头涌起,翻身上马便跟着羊群而去。
铁瑥这样的人说是宋军中的百战雄兵也不为过,他这样的人在军中每一个都是宝贝一般的存在,护着还来不及,居然一个功过相抵便没了前程,更讽刺的是最后调遣到龙卫军中开赴澶渊马革裹尸,一辈子什么都没留下,这上哪说理去?!
规矩是重要,军令如山也当如此,该罚的罚了之后,该有的人情世故是不是也该有?
就算不提及这些,便是铁瑥死后也该给他的家眷安顿好,铁老夫人的眼睛是如何瞎的?还不是铁瑥战死沙场之后她一个女人孤儿寡母的世间讨生活不易所致?
一个国家的军队是否强大,最主要的便是体现在军队的基层建设上,陈琳即便是不说叶安也能猜到,铁瑥军的军功去了何处。
曹家的老兵们感叹的是铁瑥的不幸,但也仅仅是感叹他没有遇到一位好的主将,却并没有觉得大宋的军队制度出现了问题,在他们看来这很正常,上官贪没下属的军功,这很奇怪吗?
曹仪敬铁瑥是条汉子,是大骂当时的庆州知州陈祐道不是东西,但也仅此而已,对于他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发生在边州军使身上的一场小小悲剧罢了。
少年人赶着羊群就像是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头羊在他的呼喝下走进了庄子,只需稍稍挥动长鞭便能把掉队的羊驱赶到大部队中。
甘肃这片土地已经经受过太长时间的民族融合,从他们的长相上有时很难看出他们到底是不是纯粹的汉家百姓,不过千百年来这片土地上的人一直以陇西人自居,他们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独立于汉家王朝外的存在,他们是正统的汉家文明。
“摆大席!”
李山微微一愣,看向老公叔道:“摆大席?公叔咱不过啦!”
“几只滩羊而已,从我家房上出!”说完便走向铁牛道:“令尊可是右骁捷军的铁瑥,铁军?!”
铁牛立刻抱拳向东面拱了拱手道:“正是我家大人,您认识家父?”
老公叔笑了笑:“自是认得的,那年在子午岭伏击山恶人,老朽还给铁军使引过路嘞!”说完上下打量着铁牛满是惊叹:“像!实在是太像了!如同铁军使一般无二啊!这几位贵人是?”
虽说对铁牛颇为尊重,但老人家对叶安等人更是好奇,这个组合稍显怪异,^_^人的少年,一个看上去像是武将模样的中年人那群老兵应该就是他的家将。
铁牛轻咳一声道:“这位乃是云中郡侯,黄州体量安抚副使…………”
“啥?安抚使是个少年郎?!”
老叔公吃了一惊,看向叶安后缓缓道:“环州之况你可知晓?”说完便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怕是不知晓的,昨日刚有几个军汉逃营,也无人追回,知晓老汉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环州已经出现逃兵了?老人家是如何知晓他们为逃兵的?”
老叔公惊奇的看了叶安一眼:“倒是有些本事的,庆州几乎没有驻军,全被调往环州了,此时还能瞧见往东走的军兵难道不觉得奇怪?”
果然老人家还是相当睿智的,这些老人活的通透,可谓是亏一点而知全豹了。
叶安随着老人向庄子中间的谷场走去,一路上也只是拉家常,不过当老人得知他们居然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从东京城抵达庆州后还是颇为惊奇的。
得知叶安以及曹仪的身份后,老人家相当吃惊,他没想到这群人居然是来平定环州之乱的,在他看来环州的战事已经相当紧急,叶安这个少年安抚副使哪里能担此重任?!
好在叶安向他解释了,范雍这位朝中“重臣”即将抵达环州,只是上了年岁经不起舟车劳顿故而慢了些。
这才让老人家悬起的心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