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几乎是冲到叶安面前的,看着他脸上的血迹顿时大怒,瞪着铁牛和亲兵们道:“尔等便是这般看护你家侯爷的?”
怒发冲冠的陈琳真的很可怕,从上到下散发出的阴冷让叶安都不敢说什么,至于铁牛和一众亲兵之敢单膝跪地的请罪:“我等看护叶侯不周,请侯爷治罪!”
“那什么,怪不得他们……”
“你小子闭嘴!千金之躯坐不垂堂!你是文官!是体量安抚使!是司农寺少卿!还轮不到你冲杀疆场为国尽忠!你若是死了……某家如何向圣人交代,如何向朝中的相公们交代?如何向你的几位师傅交代?!”
虽然被陈琳一顿臭骂,但叶安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只不过就在他要感动的时候,陈琳没好气道:“你还有那么多的国事未做,土豆地瓜还要不要推广至百姓家了?谁给官家讲授你的家学?退一万步来说,你…………”
“你可真是要把我吃干抹净啊!”
叶安微微有些无奈,这老货把自己当成最强工具人了吗?!
“哎呀!长生果真威武啊!这才有少年英气嘞!整个军中都在传闻你的杀敌之模样,宛如凶神降世,吓破敌胆!连敌酋都在说自己遇到了神人!”
曹仪瞧见叶安的模样没有慌张,早已上过战场的他只需一瞅便知晓叶安伤得不重,笑着道:“下次头上的兜鍪系的不要太紧,勒脖子,被打飞的时候容易蹭到鬓角,这下长记性了吧?”
“你倒是早说!明明有这般的经验何不早说!”
不等叶安开口,陈琳便调转矛头冲着曹仪呵斥,让曹仪一阵莫名其妙,这种事情谁知道会不会发生,谁也没有前后眼啊!
不过他也知道陈琳在恐惧什么,叶安的身份不同,又得圣人重视,自然是应该小心为上的,只能无奈道:“若非长生如此用命,如何能此战功成?!虽说孟浪了些,但好在并无大碍,以后莫要亲自冲杀在前了!”
轻松的活了稀泥,曹仪便又道:“俘获贼首子合呙菱就在营中,是否现在便审问之?”
叶安轻轻摇头:“莫要着急,已经俘获就跑不了,把他和那些身份稍高的西羌头人分开关押,免得他们串供,派文书小吏问话便是,咱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陈琳笑了笑:“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此乃首战,首功!够你回东京城吹嘘一阵子的了!”
曹仪憨憨一笑:“还是大官懂我!”
接下来的军功完全是按照战场上的杀敌来算,别以为这很困难,只需拿出杀敌之后清理尸首时割下的耳朵便好。
别想着抢别人的军功,一旦因军功而起争执,那便必有旁证,只要查明冒领军功者,都不用军法从事,自己便在军中待不下去了了,军队是什么地方?最瞧不起的便是这种人,大家都用命杀敌,用命换取军功,你贪别人的军功,就是在要人家的命!
但叶安除了派发军功之外,还列举了一些特殊的军功以做奖励,比如杀敌最多的可额外获取一份军功,另外昨夜在石梁渡动手脚的程拱寿徐用章外加军功,另外皇城司的人军功也一律外加,因为他们在战前刺探情报,观察地形,来了叶安等人的埋伏之地都是他们选的,功劳自然不可少。
“嗯……这小子倒是会办事啊!”
所有人都是高兴的,但叶安却在此时开始处罚了:“然,我军虽胜,本侯却有不满!战后号令不尊,归营者只顾军功多寡,全然不顾伤者,此乃罪一!战后哨位空置,疏忽军情此乃罪二!救治伤者不力此乃罪三!号令不出便除甲胄兵刃,此乃罪四!”
叶安怒声列举罪状,地下的士兵羞愧无言,叶安所说的这些都是军中大忌,尤其是忘记袍泽,这事情发生在谁身上也不好受,重情重义的陇西汉子更是如此。
“好在今日大胜,但若再犯,军法严惩!”
“喏!”
这一声齐“喏”比任何时候声音都大,都整齐,叶安轻轻点头,这便算是初具战力了,只是顺风仗打的好算不得真本事。
战场上什么意外都会发生,不可能总是占据上风,而一支军队能否经受住考验,如何保持战力,只有通过苦战,恶战才能反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