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口前,党项人的中军看着眼前消失的大半个悬崖驻足呆立,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如同被吞噬了一般归于寂灭。
遮天蔽日的烟尘覆在月光下如同黑色的巨兽瞬间“吞噬”党项大军,李德明真切的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一个不稳差点被冲下战马。
但他还是死死的抓住手中的缰绳,控制好了战马的迎面立起。
这地崩山摧的景象让人震撼,李德明心中却被激起了属于党项人骨血中的凶狠,便是他叶安真有摧山落石之能又如何?!
越是恐惧越要战胜恐惧,这便是李德明以及党项人心中所信奉的教条,只不过这却要看恐惧的程度是多少。
李德明对恐惧的定义非常高,在他看来叶安必定是凡人,否则有这般的能耐早已灭了西羌和党项,哪里需要费这般的功夫,说不得是什么厉害的器物所致,他从不相信怪力乱神的说法,若是在西北的荒漠上相信神怪之说,尸骨都不知被风沙吹到了何处!
但李德明不惧怕并不代表党项人不惧怕,这种非人力所为的景象让党项人惊恐万状,山崩,塌方,滑坡并没有埋葬多少党项人,可景象之浩大,场面之惨烈却让所有人惊惧,甚至有些党项人已经跪倒在了地上冲着已经消失了一半的悬崖磕头以祈求山神恕罪。
李德明最先回过神来,立刻下令士卒清理塌陷的残障,同时命大军救治死伤,但这时候的党项军卒还沉浸在刚刚的山崩之中,许多人还心怀敬畏不敢上前,因为山上依旧有碎石滚下。
嵬名山遇哆嗦着来到李德明身旁小声道:“大王,此乃天象,当暂避锋芒,不可穷追也!”
李德明心中虽然愤恨,但看着畏畏缩缩的士卒还是点头道:“也当如此了,叶安小儿以地势害人,崩山阻我大军去路,此乃天怒人怨之举,必受其噬!”
嵬名山遇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李德明的意思,转身便去军中传达他的意思,淡化叶安手段通神的本事,而是把事情归咎于他的计谋。
于是党项军唯一的障碍便是清平关中的镇戎军,万余人的镇戎军算什么?在凶猛的党项男儿面前全是弱弱的鸡仔,至于原本险要的清平关……那地方都被烧成白地了!
何况党项军在来的时候顺便还把关隘的城墙给推倒损毁,镇戎军便是有再大的本事段时间也就上不起来。
心中怒气勃发的李德明率领同样愤怒的党项军一路杀向清平关,不敢打“破军”还不敢打你镇戎军?!
只不过满腔怒火的党项军在抵达清平关后便七窍生烟了,无他,镇戎军早已离开,并且还把残破的关隘用山石堆砌了起来,没有多么坚固,只是为了阻挡党项军的前路而已。
嵬名山遇看着怒气无法发泄的李德明微微皱眉道:“大王,此时不可意气用事,依我看还是该绕过青岗峡返回博乐城才是上策。”
“为何?!眼前不过山石堆砌的路障,推倒之后便是坦途,我党项大军挥兵南下,定然让宋人知晓利害!”
嵬名山遇轻轻摇头到:“大王,之前西羌人便说过,这叶安主政环州,以军寨堡垒为要,命四周十里之内的百姓遇警则退守其中,环州堡寨连营,互为犄角,想要攻伐怕是要下大力气的,我军所备不甚其多,若是……”
当一个人在气头上的时候越劝越是容易引发逆反心理。
叶安跑了,曹仪的镇戎军也跑了,李德明如同一拳打在了空中,胸口起伏:“我党项人何时受过如此大辱?!嵬名山遇你好好看看,咱们带来的党项男儿可有几个折损?此时便怕了,以后如何在西北立足?岂不被旁人嗤笑!那些山中部族,西北部族如何还能依附于我?!”
李德明在战略层面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大军必须继续前进,一旦要在大宋的土地上搅起风雨才能班师回国,否则对大夏国的威信必定产生致命打击,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